已经走出了大楼，杨番回头望着黑暗中的楼，她曾经在这里居住过，而且一住长达一个星期，这个看似疯狂的行为，正是从秦云亮的死亡开始。

李诚假设，如果那晚李诚不出现在这废弃楼里捉鬼，或许杨番已经成功捉住鬼魂离开了，也有另一种可能，杨番捉鬼不成功，李诚没有出现的话，她依然居住在这里。

可是现在杨番依然没有捉鬼成功，但离开了杨子岭公寓，只是因为杨番的目标被李诚带走了。

“杨番真的离开过杨子岭公寓吗？”但这时，李诚又突然想。

杨番这几天都死皮赖脸地赖在扎纸店，但晚上会离开，那她会去哪里？在哪里度过漫长的夜？

“你还居住在这里？”李诚当面询问杨番。

杨番望着李诚，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可她的眼神正试图躲避李诚的目光。

“她不再居住在这里。”李诚马上得到答案。

望了一眼楼前台阶下的停车场，出租车被黑暗淹没，始终没有听到汽车的引擎车，也不见楼下有过灯光，说明那台出租车依然在等自已。

李诚犹豫着，明天他依然会好好地活着，漫漫长夜，回到扎纸店也是睡觉，而且李诚想甩掉杨番。

嘟嘟没有指向任何一个地方，楼里今晚不再有鬼魂，那就随便转悠一圈，最好能让杨番死心，不再跟着自已。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动的，只有这一次，是李诚主动。

李诚想说前面带路，但这样说，自然就暴露了自已已经知道杨番心存诡计的判断，所以李诚选择什么都不说，虽然已经没有鬼魂在楼里了，依然小心翼翼地向主楼走。

主楼的设计更复杂一些，两边的楼更简单，用途不同，设计也不同。

只是李诚发现，这杨子岭公寓曾经用于不同用途，基础设施却太随意了些，甚至用得上粗糙简陋来形容，至今也没看到高大上的配置，要知道起初是当酒店用的。

“在哪里？”李诚进入主楼大厅，手电光照向四周，宽畅的大厅里，只有前台依然还在，布满尘土的前台依然看得出来是用石材砌就的。

杨番没有出声，指着楼梯。

“电梯不能用了吗？”李诚不假思索问杨番。

废弃的大楼里早已经不通电了，李诚多此一问，只是试探杨番。

杨番不傻，听后没忍住笑，反问李诚：“你说呢？”

“……”其实都不傻，李诚感觉自已做作了，既然都不傻，干嘛不直接一点呢？

原因也相当简单，李诚根本不知道杨番到底有什么秘密，杨番也不知道李诚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杨番没叫停，李诚就一直上楼梯，转眼间，到了七楼。

“是请我到她家做客吗？”主楼的七楼，是杨番的居住地，李诚不禁想。

到达七楼，上面其实还有一层，但李诚没有继续上楼梯，而是走进悠长漆黑的过道，向前一直走。

“这里？”李诚站在一道紧闭的门前扭头问杨番。

杨番打开了房门，然后带头走进了房间。

“进来！”杨番见李诚在门口犹豫，于是邀请道。

长这么大，李诚还没有进过除王妧以外其他女孩的闺房，有点不自在。

“这里，曾经是秦云亮居住过的房间。”王妧坐在单人床的床沿上对李诚说。

不意外，秦云亮是个孤儿，这里又曾经做过特殊学校……

“不对，特殊学校，是残疾等特殊情况儿童接受教育的学校，秦云亮是残疾人？”李诚得到了一个特殊情况，而这个情况在李诚回归身体的时候，在记忆里不存在这条信息。

话说存在李诚脑子里关于秦云亮的记忆正在渐渐消失，就犹如一个人在死亡时，记忆这东西会随着大脑的死亡永远消失一样，李诚回归身体，秦云亮被排挤出身体，等同于秦云亮死亡。

而另有一个情况，那怕属于同一个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也会自动选择遗忘一些事情，何况秦云亮的事迹，李诚本能地不关心。

而事实上，李诚从未与秦云亮有过对话，所以不知道秦云亮的特殊情况。

秦云亮不在了，杨番来到特殊学校，居住在秦云亮曾经住过的房间，那杨番来捕捉的鬼魂可能就是秦云亮。

“那么现在收在阴册里的鬼魂就是秦云亮？”李诚思索着，推测着。

在李诚的记忆里，有当时秦云亮记忆还没有消失时，李诚复习了一遍并记住的信息，杨番接近秦云亮，为的是秦云亮的扎纸手艺。

秦云亮的扎纸手艺确实很牛，传说他的纸扎人可以活过来，但事实上，得不到验证，李诚又没见过。

那杨番学习扎纸手艺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谋生？可杨番看起来不像是个需要以手艺挣饭吃的人。

杨番见过鬼魂，见过李诚捉鬼，但她根本不害怕，甚至习以为常，杨番到底又是什么角色，也是道士？

“不对。”李诚突然发现，自已的推测都是自已的一厢情愿，杨子岭公寓有过多重用途，酒店，特殊学校，以及老年公寓，“那么秦云亮是在什么时候来过杨子岭公寓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住过？”李诚环视房间，如果一个人居住，还算非常宽畅。

杨番离开单人床，这里确实没有电，杨番打着了打火机，点亮了房间里的一支蜡烛，房间顿时被淡黄色的火光填充满。

“在这里念过书。”杨番放下打火机，在门口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李诚一瓶回答。

这下可以肯定了，秦云亮就是特殊儿童。

“秦云亮是残疾人？”李诚惊愕问。

“对，他不会说话，后天残疾。”杨番拧开瓶盖，但并没有喝水。

房间里的模样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李诚也不期望从中得到什么信息。

秦云亮是个失语者，李诚才知道这个帮助自已支撑身体七日，又让自已占了扎纸店的青年是个残疾人。

李诚的负罪感又重了些，感觉自已对不起秦云亮。

对不起，并不能减轻李诚的负罪感，他应该为秦云亮做点什么，可是秦云亮已经不在了。

“或许我应该为这个死去的秦云亮做点事情！”李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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