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楼时见方镰一脸担忧甚至有些诚惶诚恐的表情,不由嗤了一声,“怎么,怕孤生气?”
这不是废话吗?
方镰默默腹诽了一句,面上确实一派恭敬的神色,“臣只是怕皇上您误信了谗言,让皇上和娘娘产生间隙。”
“既然知道是谗言,孤为何要信?”戚楼时反问了一句,将手里的狼毫放下来双手交叠杵着下颚看着方镰,“还有事?”
方镰哽了一下,弯腰作揖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皇上,臣有些好奇……”
皇上和师父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师父对苏苏的爱护也是有目共睹,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却这么和睦,如今皇上还笃定的说这是缪言,这未免也太……
戚楼时对于方镰的好奇,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鬼先生的性子孤也能摸透几分,若鬼先生真有点那种心思,他们早就成了好事,而不是拖到如今。”
第一眼看到这鬼先生,他就觉得这个人和他事同类,只不过这个鬼先生把自己的本性隐藏的太深了,留给世人的只有一个道骨仙风的形象。
像鬼先生那样的男人,若是真和虞青苏有点什么,那是死都不可能放手的。
所以虞青苏和鬼先生之间的感情大概是过于师徒,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但是无关男女。
“……”方镰哽了一下,就师父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会成什么好事?
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切实际,但是就怕三人成虎,离间了帝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宸帝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一身青衫男人缓步而来,虞青苏跟在身后,有些气鼓鼓的,看起来是被鬼先生训了一顿。
鬼先生回头看了一眼闷闷生气的女孩儿,眼里浮上宠溺无奈,温声开口道:“苏苏是我徒儿,我视她如己出,又因为是姑娘更多了几分偏爱,谁知道这几个糊涂徒弟说出那等胡话。”
若他对苏苏有点什么心思,他早就出山去给苏苏打下半壁江山给她当聘礼了,怎么可能会把她拱手让人。
“师父!”虞青苏一阵抑郁,什么叫做视如己出,还真想当她的老父亲啊?!不怕被她气死吗?
鬼先生无奈的看了一眼虞青苏,“我和宸帝有事,你们师兄妹是在这儿还是出去等?”
虞青苏瞥了一眼方镰,率先朝着外面走过去,方镰抬手一揖之后就跟着出去了。
殿门被关上,里面只有他们两个。
方镰揣着双手很不安,就怕里面的两个人打起来。
虞青苏斜睨了一眼方镰,慢悠悠开口说道:“这么担心要不去看看?”
“可别……”方镰连连摆手,他要是过去了指不定被他们一起联手揍一顿呢。
刘全在一边看着虞青苏,再看看里面,而后又看了方镰,最后只得感慨。
谁能想到,这位兰国的明耀公主居然是鬼谷的徒弟,还深得这位鬼先生的宠爱。
方镰沉寂了一会儿,搓了搓手侧头看着虞青苏,笑眯眯的开口询问:“娘娘啊,师父找你说了些什么?”
虞青苏沉默了片刻,将手里的瓶子拿出来,“没说什么,就给了我这个。”
方镰看着素白的瓷瓶,看了半晌什么都看不出什么来,翻了一个白眼后开口道:“这有什么药?”
“增强我心脉的药。”虞青苏将瓷瓶收起来,看了一眼方镰,“师父就给了我这个,然后就没有说什么了。”
方镰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师父还会找苏苏叙旧吧?
御书房内。
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交谈,鬼先生要了纸笔就在一边绘画。
戚楼时站在一边看着在纸上绘画的男人,若有所思。
这看着像是一幅地图。
“你和苏苏是政治联姻,因我给她诸多嫁妆,反而引人口舌,幸而你不曾计较。”
鬼先生说了一句,手下的笔墨顿了顿,在纸上晕染开一个墨点。
至于鬼谷里面的那些东西,鬼先生到并未细说,更没有说虞青苏送去的一些产业。
现在很好,但是不代表以后也会很好,就怕这日子久了,所谓的爱情就淡了。
为了苏苏以后的有一条退路,他一定会好好把持着这个分寸。
“以前半信半疑的,如今见了阁下,倒是觉得是无稽之言。”戚楼时淡声开口,见他笔下的墨点,眸光微暗。
鬼先生看了一眼戚楼时,而后继续绘画地图,半晌才响起了一道声音:“对于这件事情所造成的后果,我会补偿。”
补偿什么的倒是不需要,他不缺什么。
戚楼时沉默了片刻,“听闻鬼先生出海寻药,不知有何结果?”
鬼先生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戚楼时,“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但是无法根治,毕竟这是先天带来的。”
戚楼时走到一边坐下来,把玩着佛珠,沉默。
见他一脸沉默,鬼先生也没说什么,继续绘画自己的地图。
半个时辰后。
屋子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方镰感觉自己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虞青苏让人搬来凳子,坐在太阳下面,晒太阳。
等太监带着虞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一个在悠闲晒太阳,一个走过来走过去。
“这是在做什么?”虞珩走到虞青苏面前,抬手行了一礼。
虞青苏抬手撑着脑袋看着自家皇叔,“皇上和鬼先生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你现在过来怕是白来了。”
虞珩坐在一边的空位上,看着面对着柱子一脸难色担忧的人,开口:“方镰,你这是想要撞柱子吗?”
“我没有,我是怕皇上和师父打起来。”方镰走过来,让刘贵再去搬个凳子过来。
虞珩端起宫娥端来的茶水,慢悠悠开口说道:“打起来倒是不会,就是怕他们两个商量着如何瓜分这天下。”
方镰哽住,接过宫娥递过来的茶水喝一口压压惊。
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师父和皇上都不是什么好人。
虞青苏撑着脑袋,看着在眼前晃悠的几个宫娥,眯了眯眼睛。
看着署嬷嬷一事并未让她们吸取教训,想来她不在的时候,这自荐枕席的人可真多。
“想什么呢?”虞珩抬手在虞青苏面前晃了晃。
方镰也侧头看过来。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这宫里到处都是美人。”虞青苏笑着说了一句,移开目光看着那紧闭的殿门,一抹算计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