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楼时看着戚阳煦，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挺好的。”
除了进不去鬼漠，其余的真的挺好的。
戚阳煦愣住，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家父皇会这么说。
“我知道她没死，虽然见不到人，但这是最大的安慰了。”戚楼时淡声开口，眼里带着些庆幸。
“父皇你怎么会知道母后没死？”戚阳煦分分钟就抓住了话里面的关键，开口询问道。
父子两人走到后院的亭子坐下来。
“巫术。”戚楼时并未说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大概就是因为巫术两人的命连在一处。
这巫术是同死却是不同伤。
准确说是他能感受到苏苏受伤时候的疼痛，但是苏苏感受不到他受伤时候的疼。
戚阳煦沉默片刻，开口道：“是先生施展的对吗？”
巫术这种东西他从先生那儿听说过的，只不过代价太大，不一定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去付出。
戚楼时点头。
当年是他逼着清祀做的，将自己的命分享给她，如若不然，苏苏的身体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呢？
戚阳煦抿了抿唇瓣，“父皇，你为什么会对母后这么好？”
看遍身边的这些人啊，还是觉得父皇爱得深沉，越发了解就越发感觉到惊讶以及是不可思议。
大将军和方丞相以前没少说父皇的事情，什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一生气就是诛九族砍脑袋，脾气不好，性子暴虐，手腕狠辣，诸如此类。
可他所看到的父皇却是耐心，性子谈不上多好但绝对暴虐，除了手腕铁血一些，一点都不像是暴君。
所以，想那样的暴君，为什么会爱上母后，且爱得深沉。
“以心换心。”戚楼时看着池子上的参差不齐的荷叶，看着半大的孩子，大大方方地和他说起来，“感情这种事情，你付出了不一定有收获，但是你不付出就一定没有收获。”
“帝王的心里是朝和天下，如何以心换心？”深暗帝王道的戚阳煦更是不解。
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是因为他的心里装着江山，江山首当其冲，然后才到自己，感情则是可有可无。
他真的不懂父皇到底如何以心换心。
“以前的话，一半是朝政天下，一半是她，如今卸下担子自然都是她。”
回看过往十数年的时间，他变化真大挺大的，想想以前动不动就杀人的自己，和现在真的是判若两人。
只不过到现在他也知道苏苏最爱他的时候，心里也会留了几分爱自己。
大概是她以前的经历太苦了，让她无法倾尽所有去给一个人，但她把能给的都给自己了。
戚阳煦想，大概他不会像父皇这样吧，他做不到的。
母后教导他们的时候常说，一个人在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先爱自己再爱别人。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所以不管到哪一步，只怕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阳光明媚的下午，父子两人就坐在后院里嗅着满池子的荷香，时不时闲聊上几句，悠闲又惬意。
校场。
朝骆看着时不时走神的戚婧宸，将人叫到了一边。
“小公主，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朝骆温声开口询问，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忧。
过往这几年，小公主基本上是在他手里成长起来的，在他心里，小公主算是自己的半个闺女。
戚婧宸抬头看着朝骆，喃喃开口，“母后回来了，可是……”
“什么？！”朝骆震惊的开口，而后压着声音开口道：“昨晚皇上大张旗鼓的去烟花之地就是去找太后娘娘吗？”
真是没想到，皇上的消息慢的这么严实啊！
不仗义！
非常的不仗义啊！
戚婧宸点点头，脸色也是有点复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会跑到那个鬼地方，当然，让她更气的是母后居然不带她一起去！
朝骆面色隐有些复杂。
苏苏去那个地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她以前是那些地方的常客。
只不过她那么爱太上皇，应该会顾及太上皇的想法而不会去，但如今居然会去那种地方还被亲儿子给逮回去，只怕……
“走，我们去找你母后。”快三年没见人，还真是怪想她的。
戚婧宸眼里浮上惊喜，急急忙忙点头，跟上朝骆的脚步。
朝骆当然不会是一个人进宫的，他加上了方镰夫妇和虞珩夫妇。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进宫去了。
凤辰宫——
兰佩将一群人带到后院。
戚楼时父子看着这一大群人，心里默默为寝宫里睡觉的人哀默三秒钟。
戚婧宸对上自己父皇堪称死亡的凝视，默默躲到朝骆几人身后。
她就真的是很想母后了。
迷迷糊糊顺着路过来的月苏开口，“戚楼时，好饿，有没有什么吃的？”
看她那个样子，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大群人，亦或是觉得不重要。
“母后！！”戚婧宸眼里一亮，一边含着就几步扑上去。
月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给撞倒怀里，撞得往后退了几步，还是戚楼时出手扶住才稳住他们。
“兰佩，去准备些吃的。”戚楼时扶着月苏，朝着一边宫娥开口。
兰佩屈膝一礼之后就走了。
月苏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抬手揉了揉额头，“不是，有话咱们好好说，搂搂抱抱的不合适。”
说着，一脸求助的表情看着戚楼时，大概是说‘管管你闺女’！
戚楼时也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子，回以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母后！儿臣真的好想你！”戚婧宸死死抱着虞青苏，鼻息之间是熟悉的味道，这让她不由热泪盈眶。
月苏拧着眉头看着这人，有些忐忑的丢出一句话，“那个，我不记得你是谁，所以你能先松开我吗？”
戚婧宸怔然抬起头看着月苏，而后瘪嘴哭嚎出声。
戚阳煦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局面了，看着手足无措又不想哄人的母后，眼里满满的无奈，走上去拍拍戚婧宸的脑袋。
“好了别哭了，母后又不是故意忘了你的。”
戚婧宸委屈巴巴的扑在戚阳煦怀里，抽抽搭搭的开口，“母后不记得我了，皇兄母后不记得我了！”
戚阳煦默默戚婧宸从脑袋，任由她拉起自己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好好的一身龙袍，就这么被毁了。
说来也是奢侈无比啊。
不远处的一群人看着月苏，目光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惊讶的。
看着被戚阳煦稳住的小姑娘，月苏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走进亭子里坐下来，拿起点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