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夭身子一僵,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普通人。他道“南姑娘,你没事吧?其实,你不必太过伤心的,皇上昏庸。却不代表百姓也昏庸,南将军为百姓做的事情,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灼夭泪框一热,原来是这样吗?如果还有人记着她南家付出的一切。那么,她就可以了无牵挂了。
那个男子带她回了自己家中。好生的照料着。休息了几日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便说要走。
可是她现在能走到哪儿去呢,似乎是人已经不容她了,这繁华的郢都城再也没有她的家,再也没有她爱的人了。
但男子还是放她走了,或许知道这个地方只会触景生情。或许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已经不再容她,或许知道离开了这里或许会生活的更好。
于是灼夭离开了。离开了那个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离开了曾经有着她爱人的地方。离开了曾经美好回忆的地方。
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些盘缠。她带着那些钱来到了春溪。开了一家叫翡翠阁的阁楼。但其实是妓院而已。
后来,元烈查到她来了这里,就来找她,可是。他将她的心伤透了。如今来找她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她已经不可能是他的妻子。他们现在是仇人的关系,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在一起。
元烈气的要命,将她搂的男人杀了,说,如果谁再动她,死。就怒气冲冲的回去了。
哲要笑着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疼得无法自拔。他终究是不爱自己了,脏了身子的女人,他是太子,怎会放在心上。
可是,她知道元烈总会找回来。所以就雇了一帮人来演戏。但他没有察觉。如果,如果他还是那么爱她,是不是自己还会毫无顾忌的跟上去,可是这一切也只是如果而已。
她的翡翠阁卖艺不卖身,后来,她就慢慢过着自己的日子,在纸醉金迷中将自己埋葬,曾经天真烂漫的自己。或许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灼夭笑着说道,但眼角的泪却无法疼惜她,“在我家还没有被抄斩的时候。他说要娶我。他说这一辈子都会爱我一个人。可是我们家出事的时候,我满世界的找他都没有找到。后来我们全家都入狱。第二天就是行刑的时候。他拼死将我救了出来。可是转身就与其他女子联姻。我自然是受不了的。就离开京城,来到春溪,开了这家翡翠阁。他以为我真的要卖身。所以就在所有的,官员和世家中警告不准碰我。后来这里啊,人就越来越少。直到现在。我都不想原谅他。”
浮生沉默,没有想到,这个艳丽明快的女子竟会有这般惨烈的过去。她如今成熟的魅力是来自于从前所受的折磨,如果是这样。可不可以祈求所有的成熟,可以不成熟。但是,不能啊。
“浮生,现在我已经释然了,爱不爱不重要,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还在,没有丧失爱的勇气。”她笑的眼神迷离,却那般凄迷。
“灼夭姐,现在就很好,所有在意的人都在身旁。”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在短短几十年就经历了爱恨别离的女子,当她终于在这入骨相思和恨意中脱身的时候,想必,便不会痛苦了吧。
“呵呵,是啊,所有人都在,我干嘛要后悔?果然啊,人都是自私的,贪婪的。得不到的记挂着,得到了的。却又抛弃了。”
浮生见她笑的悲凉,忍不住要难受,“灼夭姐,你要好好的。翡翠阁的姐妹们还需要你。”
“是啊,正因为被需要,所有我才活着,如果没人需要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浮生忽然就后悔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有些人确实是为了别人而活,可是,还好做自己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将自己困住。她不太懂,可是她自己忘了,她为何而活。
来到浮屠,她是为了自己吗?来到这里,是为了自己吗?可她从不觉得自己为别人活着,因为她只是自己,不是别人。
“浮生,我一直都很好。好久都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猛然想起来。原来那些疼痛那般刻骨铭心过。”她神色有些飘忽的迷离,却是清醒的语气和话语。
“对不起。让你想起往事。”浮生道。
灼夭摆手“没事的,就是时间太长了,我快要记不起以前的样子了。”她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灼夭吗?”
浮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这么说,一头雾水“为,为什么?”
灼夭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父亲希望我可以嫁个好人,可是我却没能嫁出去。”
浮生“灼夭姐。你……”
“后来,我就失去了一切,这些美丽的祝愿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却没能实现,现在想起来,我到时有些亏欠啊。”
浮生拍拍她的肩膀,“那可以找个人嫁了呀,你总是这么多愁善感,姐姐这么美,想找个好人家还不简单吗。”
灼夭笑道“傻丫头,我想嫁的人已经有了夫人,所有啊,就再也没有妄想了。”
浮生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神色有些黯然,“那就不要了,反正这些爱情都是伤人的毒药。”
灼夭回头摸摸她的发“你啊,还是不懂这些,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你都有信心翻越过去。可不是像你这般说放弃就放弃的。”
浮生咕哝道“那我宁愿这辈子从不要懂。”
灼夭“那你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一年和一百年都一样,那似乎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她是太过通透了,是以不想这七情六欲将她拖入深渊。
可是大多纯情的人都下了地狱。因为他们有了执念了。执念生贪念,贪念生罪恶,罪恶叫人堕落,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浮生还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但她却在这之前将感情扼杀了,因为她所看见的都没有好下场。是以,她怕了。
“好了,夜了,浮生你和我睡吗?”
浮生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心头一暖,“我得回去,不然无殇会担心。”
“是吗,那个孩子有些淡漠,但对你倒是挺好,你抓紧了。”
“啊?抓什么?”
灼夭笑的神秘,“你猜。对了,要我叫人送你回去吗?这么晚了?”
她从地上起来,又是那个艳丽的女子。
浮生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王府那地方不好进。”
“好,那去吧,路上小心。我有点累。”她摆摆手,头有些晕,浮生将她送进房里睡下了,才在夜色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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