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所有的缘分都是为了遇见,可他却将姻缘斩断,只愿曾经那个人不受伤害。】
她看着柳无殇走远,连脚步都一点儿不停,她忽然觉得悲戚,为何那个人可以拥有这般纯净的爱,而自己却只能被所有人厌弃,惧怕。
这世上所有的缘分都是为了遇见,可他却将姻缘斩断,只愿曾经那个人不受伤害。
“呜呜,”她擦擦鼻涕,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想法从脑海涌现,她挑了挑秀丽的眉毛,眼中狡黠一闪而逝。
“你不是和尚吗?我倒要看看,”她哼了一声,而后架着小舟离开了彼岸。
柳无殇在远处见她走了,以为她离开彼岸了,倒是松了口气,她在的时候叽叽喳喳话太多,现在倒好,还敢入他神识,要不是自己心有所感,怕是什么都被她看见了。
半饷,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失态,那个人总是自己心中最隐秘的存在,她是自己的软肋,不论她是否在自己身边。
“阿生,你还好吗?”他喃喃道,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他们还会不会再见,他不晓得,但总归是心存侥幸的。
那个人是这世间最叫人心疼的人,是他心中的全部,那个地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已经装满了,取不出来。
到了夜里,柳无殇渡了魂,打算诵经的时候,一直小舟缓缓驶来,像是夜色中一片轻盈的叶子。
柳无殇错愕,没想到她会回来,她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她看着便是千娇万贵这长大的,虽然容颜可爱,但她眉宇间的高高在上装不出来,那是长期身居高位才能培养出来的矜贵,他身上也有,但不明显。
小舟停下,跃出一个红色身影,她在岸边跳上来,身姿轻盈。
柳无殇别过脑袋,没有理她,莫海棠道:“这么久了,怎么?还在生气呀。”
柳无殇本来还有些内疚把她骂哭了,她看着温软好相处,其实骨子里受不得苛责,自己那时候见她哭了,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他叹了口气道:“干嘛还要回来?怎么?现在不气我这么说你了吗?”
莫海棠道:“我哪有那么小家子气呀?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柳无殇道:“抱歉,说话太重了。”
莫海棠笑着摇头:“没事儿。”
她从小舟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道:“我特意做了吃食,你尝尝?”
柳无殇道:“多谢了。”
莫海棠用汤勺舀了些汤,递给他,柳无殇闻了闻道:“这是什么?”
莫海棠道:“蘑菇而已,我最喜欢吃了,快尝尝。”她催促道。
柳无殇点头,他闻着貌似还挺香的,莫海棠盯着他喝了两口,笑的合不拢嘴。
柳无殇抬眼道:“你笑什么?”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莫海棠摇头:“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饭,你可得记着。”
柳无殇若有所思,他吹了吹那汤,又喝了一口,此刻,那本来鲜美的汤忽然满处一阵血腥味儿。
“呕,”他赶忙将罐子扔出去,弯着腰吐了,莫海棠不急不缓,将那罐子接住,笑的无害。
“哎,你怎么了?这汤不好喝吗?”
柳无殇抬头,脸色难看:“你到底要干嘛?”
莫海棠道:“这个是美人魄,从死尸里长出来的,但是必须是灵气充裕的尸体,它才能好用,鬼族都吃这个,你不喜欢吗?”
“呕,”柳无殇听了,吐的更欢了,他将喝的汤吐完了,才觉得好受一点儿。
莫海棠笑道:“怎么样,挺好吃的吧,血腥味儿还成吧。虽然是从尸体长上来的,但是可是大补,你不要浪费嘛。”
柳无殇道:“你……”。而后又是一阵干呕。他吐的用力,似乎连胆汁儿都要吐出来,指节紧握,也不知如何。
莫海棠看了半饷,才做到他面前,“别吐了,这东西可是一味大补之物,我花了好久才找到呢。”
柳无殇眼色阴沉,“你滚。”
莫海棠翻个白眼儿:“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是血芝,在灵石上开出来的,可以提升人的修为。而且这个东西虽说有点儿血腥味儿,但是和肉可是不一样的。我们鬼族虽然吃肉,但高阶鬼族只吃天地灵药,我吃肉,还怕恶心我自己呢。”
柳无殇道:“我竟不知你为了整我笑了这么多功夫。”他知道血芝,一种天地灵药,极为难得,而且这东西生长的条件太苛刻了,没想到她居然能找到,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莫海棠道:“谁让早上你那么骂我了?我告诉你啊,从小到大可谁都不敢这么说我的。我没直接弄死你还算好的。”
柳无殇哼了一声:“那我应该说我很荣幸吗?”
莫海棠道:“那倒不必,反正你已经受了教训。我跟你说啊,你这戒我不会帮你破,不过……”
柳无殇看着她,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没什么,就是你不要随便惹我了,不然,你这和尚就别当了。”她懒懒的伸了伸腰,而后向小舟而去。
“我先睡了,好困。”
柳无殇看着地上那罐汤,神色莫名。
他叹了口气,才道失策,将镇魂香点上,他才开始打坐冥想。
彼岸的花开的如火如荼,艳红的花朵在夜中生华,那花瓣被风一吹便四处飞扬,白衣的少年跪坐在一地血色中,诡异却叫人觉得合适。
他这个人即便是做什么都叫人挑不出错,可能不是挑不出错,而是不知如何去挑,他做什么都觉得和谐而安宁。叫人不忍心打断。更不要说去挑错了。
莫海棠从舟蓬里探出头看他,忽然笑了笑,想起刚才他吐的昏天黑地的样子,就感觉好笑。
他一直给人感觉温润如玉,脾气好,长得好,可是,她偏偏要看看他没了那如玉公子的外壳,到底是怎样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没啥好说的,他那个样子太有趣了。
她笑的开怀,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窒,她赶忙一点胸口,吐了一口淤血出来。
看着那泛着黑色的血迹,她脸色暗了暗,这血芝实在太难得,要不是那守护灵太大意了,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将东西带回来。
这不,就受了伤,反正自己性情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血芝这样珍贵的东西,为了恶搞别人也能随意找来。可能也只有她才会这般大手大脚了吧。
不过想想他那副脸色,就觉得自己没白费力气。
她盘溪打坐,指间血红色纹路又开始流转,仿若一条灵活的小蛇,在指间游动。
小舟不时的发出红色光芒,将那破败的小舟渡上一层妖异的气氛。
柳无殇没有再意,他在远处坐着,眼睛闭的紧紧的,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