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梦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
怒霖咳了一声道:“没办法,我嘴皮厚。”
梅疏梦忽然被逗得一笑,她勾唇的时候,一向清冷月华般的眼睛似乎都暖了起来,那弯弯月牙叫人心头一软,怒霖看呆了眼,半饷,他伸手抚摸她的眼角,道:“疏梦,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不要总是板着脸。”
啪,梅疏梦将他的手打下来:“别乱动,要不要命了。”
怒霖嘿嘿一笑:“美人在怀,不占便宜白不占。”
梅疏梦手下一用力,怒霖嘶的倒抽一股凉气,他疼的直打哆嗦,却没有动她的手。
她太过清冷,要不是自己受伤,或许很难叫她接近自己吧,这一刻,对他们彼此来说都太难得,所以,就算承受痛苦,他也愿意。
梅疏梦见他疼的满头大汗,仍然不嘴软,也是无奈,她不是变态,没有虐待别人的习惯。
将指尖落下来,她才从袖中取出银针,“受伤这么久,还硬撑着,你当我是干什么的?”
怒霖道:“咱们可是同盟,我怕你杀我还来不及。”
梅疏梦翻了个白眼儿,对他的嘴硬也是无奈。
她小心的在他胸口穴位落下几针,每次落针,怒霖都是一颤,他紧握着手指,铁血深邃的容颜满是汗,却一声不吭。
梅疏梦看着有些轻微的难受,她下手很快,几针落完,那蜘蛛纹路忽然动了起来,怒霖脑门青筋暴起,似乎很是痛苦。
梅疏梦道:“这东西是嗜血蛊,能够吸收你的血气,忍好了,我帮你弄出来。”
怒霖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感觉自己胸口的痛一入骨髓,叫人发麻,但他不能倒下。
而面前这个人,他好不容易遇见,怎能轻易失去。
梅疏梦用袖子擦了擦怒霖脑门的汗,而后轻轻吐了口气,那带着雪山的冷气扑面而来,叫他一震。
而后,又是一整几乎令人发狂的疼,那蜘蛛在他胸口浮动,每动一下,都连着神经一阵一阵的疼。
梅疏梦动作很小,但脸上也开始渗出汗珠。她脸上还有血迹,但此刻却极美,因为她眼里只有他。
怒霖看着梅疏梦,眼神很用力,仿佛要将她刻在脑海中。
梅疏梦用银针将蜘蛛困在其中,而后施法将灵气渡进去,那蜘蛛似乎很喜欢怒霖的血,一点想要出来的迹象也没有。
梅疏梦不禁有些着急,现在已经将它惊动了,如果不取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那蜘蛛不动,一时之间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擦擦脸上的汗,眼角的血迹糊了一片。
半饷,怒霖已经疼的意识模糊了,梅疏梦才叹了口气,而后将一片柳叶刀取出,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口子。她的血因为从小炼药有着特殊的能力,可以调动一切蛊虫,但如果失了血,恢复起来就很难,但现在也没办法,怒霖这个样子,再不取出来,他可能就会气血尽失而死。
她将血滴在怒霖胸口,而后,他忽然睁眼,只觉得那胸口似乎岩浆在燃烧,一时之间居然超过了原先的疼痛。
梅疏梦没有管他,只是将血滴了进去,只见那蜘蛛忽然浮了起来,在他胸口鼓起一个包,看着极为恐怖。
梅疏梦脸色越来越白,在那蜘蛛纹路鼓起的时候,她忽然将柳叶刀在他胸口一划,噗,一捧血夹着一片肉和一个蜘蛛被她甩了出去。
怒霖忽然突出一口血,将梅疏梦一搂,带进怀里。梅疏梦却不收手,她手中用力将柳叶刀甩出去,啪的一声将那蜘蛛定死在地上。
怒霖道:“疏梦,你的手”。
梅疏梦将穴道一点,手腕上的血便止住了。她靠着怒霖,脸色苍白的要命。
没有想到,她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说实话,这种危及自己生命的救治方式,这一辈子只会使用这么一次。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她无力的到在他怀中,怒霖胸口的血顺着流到她发丝和额头,看着狼狈不堪。
话说,这是他第一次见梅疏梦这般狼狈,但这一刻,她才有了女人的柔弱和唯美。
怒霖将她伤口包扎了,才用帕子给她擦脸,因为他的本体是一只妖兽,这样的伤口半饷就恢复了,就是那嗜血蛊将他身体伤到了,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梅疏梦软软的任他折腾。她现在累的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刚才虽然看着轻易,但实际上她费了太多精力,神经紧绷,连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怕自己手一抖把他给害了。
现在松懈下来,觉得连自己的身子都控制不了了。实在有些废。
怒霖有些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将她放了血的那只手握在指尖,那血色似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这个清冷月华般的女子,从来清冷,从来清醒,从来无情。可为了自己她放了血。当时她有多痛,既要看着自己又要放着她晕过去。也是为难她了。
梅疏梦没有动,她感觉自己透支了身体,现在很累,只想睡觉。
怒霖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唇愣了愣,半饷,他才凑近她的唇。
那柔软的唇不像她的人,她冷的像一块石头,叫人赶紧坚毅而不敢靠近。
可是,她的唇如此柔软,叫人想起了春日里荡漾在湖边的柳枝,柔软却有力度和弹性。
他轻轻挑开她的唇齿,将内丹渡了进去。他是上古蛇王的后裔,血脉中的灵气极为强盛,梅疏梦体力透支,想要快速恢复这个方法无疑最好。
他将内丹收回来,才离开她的唇,因为内丹的缘故,她脸色好了些,但仍旧疲惫。
怒霖拍拍她的背:“疏梦,睡一会儿吧,我在呢。”
梅疏梦本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醒,听了这话,她便将神识沉了下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怒霖不敢离得太远,毕竟两个人都这个样子,要是招惹到什么妖兽,还真是个大麻烦。
他找了个山洞,将梅疏梦搂在怀中,她的体温实在太低了,叫怒霖很是担心。但她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
只是将她搂在怀中,希望给她暖暖。
她每一刻钟便醒一次,怕她出事自己不晓得。
他手指搂的紧紧的,就怕她跑了一样,毕竟两个人都受了伤。他不敢睡得太深,免得被危险包围了。
梅疏梦睡得不是很舒服,她感觉到一个炽热的东西在自己体内璇了一圈,自己好像没那么冷了,但还是累,可能还是伤着身子了。
不然以她的体质很难是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