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撇着嘴,神色愤愤。
九华见她这般孩子气,也是笑着摸她的发:“好了,别生气了。”
浮生翻个白眼儿,但她桃花眼潋滟,泛着深深钢蓝色的眼珠泛着水汽,红唇皓齿,似乎是在娇嗔,而不是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她嘟嚷道。
九华道:“那就好。”
浮生:“……。”
日子过得很快,不过十日,却仿佛过了一天似的,九华走的那日,她是想去送的,但不知为何,九华却将她哄睡着了。
本来他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离开,浮生也没有问他,他不想说那便算了,其实,她有些明白他是有着什么担忧的。
那日,阳光正好,他在一片绒绒簇簇的花海中吹了一曲凤求凰,但是那个时候她不晓得那是什么曲子。
如果,那个时候她知道那个名字,知道他的心意,或许最后,就不会走到那一步,可是,宿命无常。
只是说,这曲子真好听,你回来了教我吧。
他笑着点头,清贵俊美的容颜似乎要在那阳光中消融。
他太过高远,似乎是海市蜃楼,看似很近,实则很远,他是高居莲台的神,从来尊贵,从来睥睨,从来视万物为无物。
她觉得他笑的真好看,但是却摸不到,浮生在远处的花海中伸手,似乎要碰一碰他的容颜。
他的身影却在转身之间消散不见。那一片花海摇摆着,迷人的花香四处弥漫,仿若无法消散的朦胧雾气。
浮生觉得眼睛越来越累,连睁眼都有些困难,她眨眨眼,那股雾气似乎也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她伸手,摇摇晃晃,那道挺拔的背影消散在阳光中,仿若从未见过。
她道:“九华。”
一声喊叫将她自己吓醒了,她在床上起身,眼中满是惊吓,她拍着胸口,心跳的极快,叫她有些不安。
她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有他的人影,就连空气中都是冰冷的味道,他在的时候,冰冷的香气似乎被融化,泛着微微桃花色,但现在似乎给人空旷而冰冷的感觉。
她心头一颤,而后脸色一变,他们昨天去了那个花海,但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那他,去哪儿了?这么一想,那股难受劲儿就泛了上来。
她翻身下床,打开门跑了出去,她在他们曾经走过的每个地方找他,但每次都是看见空落落的地方,透着微微寒气。
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还是在每个地方去找,越找她的心就向下沉一沉,可是,没有。
打开那间房门的时候,只有习习凉风,泠泠浮飙,将遮窗子的帘子吹的猎猎作响。看着房中空空的样子,她忽然蹲在地上双手环着膝盖,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终于还是走了,还不叫她送,凭什么?
她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就是他的不告而吗?
虽然知道他是不想叫自己伤心,可还是在埋怨,他不愿见自己。
“混蛋,”她狠狠骂了句,神色难看,那双眼睛红红的满是血丝。
半饷,她觉得蹲的脚麻了,她才抚门框起身,神色满是落寞。
浮世正好从一旁过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有些难受,她道:“师姐,你没事吧?”
她缓缓抬头,脸颊满是泪珠,眼睛红的厉害,他赶忙道:“怎么了这是?”
浮生摇摇头:“我没事。”
浮世道:“到底怎么了?”
她还是摇头,但眼底的难受遮也遮不住,浮世看着有些担心,半饷才道:“我听说,山顶又增设了些望台,咱们去看看吧。”
浮生摇头,神色落寞,但浮世连拖拉拽的把她给拖走了。
他们从山顶上去,那望台很高很大,他们一上去,狂风就从亭子里席卷而来,浮生的长发在背后飞扬,她微微低头,那地下是仙气缭绕,翠峦青锋,看着叫人心中震撼。
她看着那远处,而后向前走了走,从亭子里探出身去,那风更大,将她发带忽然带走了,那天青色发带飞远了,似乎一只残翅的蝶。
她长发忽然披了下来,风将长发吹起,将她潋滟桃花眼遮住,也遮住了她掉落的泪。
虽然有些气自己不争气,但是那种难受她自己又控制不了,一边气自己,一边又想念九华。
浮世站在她身后,见她身上裙子飞舞,发丝飘动,似乎有些黯然,半饷他才叹了口气,而后将眼光移向远处。
此后,她一直都在剑塔练剑,在藏书阁练法术,在房间打坐,一天过得很忙碌,很充实,可是,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每当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就不可遏制的想起那个人,每次想完了回过神来,却又觉得一阵失落。
那种感觉太难受,她觉得自己可能病了,想起他的时候,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完了,回过神来,却又是一阵不可遏制的失落和难受。
她不敢想起,因为那种失落她不想过多感受,于是她选择逃避,将自己的生活填满,将所有的时间都占了,叫自己想不起来。
可是,当她很累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又是感觉到他身上馥郁的香味,那种感觉又将她拉入回忆,等到反应过来,人去楼空。
她在夜里翻来覆去,思念如同潮水将她淹没在那股伤痛中,她觉得自己应该少想他,不然自己真的就要累死了。
于是,她将自己困在剑塔,每日闭关,谁来也不见,那日,兰亭回来找她,说是家族招回,他要走了。
她又是一阵失落,而后就去送了送他,兰亭仍然是那般清绝但是吊儿浪荡的。
他道:“放心吧,过几个月就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事儿。”
浮生点头,他随着来人走了,走的潇洒,留下几人无奈不已。
浮生还没清闲几日,景逸又是与她说,神镜宗有个比试,是和这次势力排名有关,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浮生又是叹气,这浮屠的气氛似乎又冷了些,以前的时候,兰亭和景逸笑笑闹闹,这里至少还很热闹,但现在两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凄凉。
这日,她去寻找天灵去说事情,但是她在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搭理。
她在外面道:“大师兄,你在吗?”
半饷,没有人回答,她道:“我进来了。”
还是没人回答,她小心的将门打开,咯吱一声,她进了门,房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师兄,你在哪儿?”她四处望望,没人理她。
“诶?人去哪儿了?”她迷惑的自言自语。
无聊的在一旁坐下,她眼睛一转,忽然定在他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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