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她看着那个欢喜的人，不想要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她想要给他的只是温暖安和，还有笑意娇憨的嗓音。】

莫海棠在彼岸等了几日，那个人才划着小舟缓缓踏着水面而来，他的白色僧袍如同雪异样白，白的几乎要融化。

他的姿态挺拔但是谦逊，给人的感觉舒服温和想要靠近。

莫海棠忽然觉得心中跳的厉害，砰砰砰的撞击着，那些无言的压抑情感忽然就泛滥成灾，她眼睛一热，但是那个人却慢慢的靠近。

他远远的道：“海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海棠看着他美好的笑意，咧嘴笑了，笑的开心极了的样子，她道：“三日前，本来还要离开的，不过想想你总会回来，所以就等等了。”

她的声音有些慵懒鼻音有些重，所以说话带着一股特别的味道，好像甜甜的桂花糕一样的味道。

柳无殇下了小舟，走到她面前将衣领整了整：“这段时间还好吧？鬼族没出大事儿吧？”

莫海棠抬眼看他，笑着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很快就解决了！”她说着这话，忽然觉得哪里在哭？好像心底的什么在缓缓流淌，淌着的是她的热泪。是谁再哭？莫海棠笑笑，可能是哥哥吧？

但是此刻，她看着那个欢喜的人，不想要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她想要给他的只是温暖安和，还有笑意娇憨的嗓音。

其他的，好像想起来都会叫她心中窒息般的疼，不知为何？

柳无殇道：“这就好，我还担心你应付不了，打算去鬼族一趟呢！”

莫海棠摇头：“没事儿，反正已经解决了，无甚大碍！”

柳无殇点头，道：“先去屋子里坐坐吧！”

莫海棠点头，这几日她将那破败不堪的屋子修了修，也算是没有那么摇摇欲坠了。

她做到一旁，看见柳无殇温润的眉眼，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柳无殇是否知道了那个消息，但若是知道的话，他不会是这样神情吧？

半饷，莫海棠装作无意的道：“最近听说青霄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成婚了。”

柳无殇捻着珠串的手一顿，半饷才道：“是吗？”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为何，也许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是以有些难受而已。

莫海棠道：“是啊，听说整个青霄的势力都会前去。”

柳无殇道：“那确实是阵势很大了。”

莫海棠笑笑：“也是，毕竟好多年也没有听说这样的盛况了。”

她颇有些气虚，说话也是毫无调理，柳无殇道：“我管你气息不稳，是不是受伤了？我为你看看？”

莫海棠一对上那双眼睛，就不舍的拒绝了，她伸出手去，那双玉一般的手指落在手腕，淡淡的温暖之意！

半饷，柳无殇忽然皱眉，长长的剑眉飞入鬓发，但却是柔和的眉目。

他的神色颇有些奇异和不明，莫海棠道：“怎么样？”

柳无殇道：“气血倒是很足，灵气也充裕，倒是心绪不稳，有些伤着了而已。”

莫海棠敛眉，是啊，皇脉苏醒以后，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那鬼族地界几乎澎湃强大的灵气。

那是聚集在天地之间的奇特力量，在普通人的眼里，他们虽然可以感受到那样的强大力量，但是可以调动的其实很稀少，他们的灵脉和天地契合的程度太低，所以感觉不到。

但是对于神尊来说，他们也可以感受和调动到那些力量，甚至为自己所有，达到毁天灭地的地步。

比如得天独厚的浮生，天地灵体，生来就可以调动甚至是天地的宠儿，那些体质太难得了，不是一个两个出现的。

但是皇脉苏醒落在她的体内以后，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和从前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她也睡不清楚！

柳无殇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皇脉会保护自己，所以隐藏的时候根本没人可以发现得了它！

莫海棠道：“是了，最近是有些焦急了，这样也无可厚非。”

柳无殇端详了她半饷才道：“你，没事儿吧？”

他感觉到了她身上微妙的不同气息，怎么说呢？从前是感觉她的眉目间矜贵的气息，但是现在她的高贵自骨头里渗出来，全身上下都是那种叫人不敢靠近的高贵。

眼睛里也少了些郁气和沉重，多了些悲伤和责任，那种感觉很微妙，他谁不出来是如何，但总归不是很好。

莫海棠抬眼，落在他那样平静安和的眼睛里，忽然觉得有些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怎能回事儿，那些压抑着的沉重开始慢慢的随着她的心口缝里淌出来，一点一点的都是血。

她明明将那些情绪藏的很好的，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却开始压抑不住了？好像海水的深沉是谁也看不透的宽广，就像那些疼痛忽然迸发，叫她一瞬间无所适从。

她看着柳无殇，努力的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是泪珠毫无征兆的落下，嗒的一声落在了她的衣角。

她的眼睛里情绪瞬间翻云覆雨，那些悲伤藏不住的一点点的跑出来，在也没办法隐藏。

柳无殇一顿，不知道她怎能忽然哭了，而且，她那样的神情太少见了，叫他心中哪里微微一痛，很细微的，但是像是针扎的一般，缠缠绵绵的，又痛又痒。

他缓缓道：“海棠，你怎么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温润如玉，好像和从前一样。

莫海棠圆圆的杏眼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白瓷般的脸颊滑落，她哭的无声无息，只是默默地掉眼泪，但就是这样，才叫人心疼，或许，她哭着吼出来都没有这样压抑的难受。

柳无殇道：“别，别哭。”他甚至有些笨拙的伸手要给她擦眼泪，但是手伸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的顿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安和的自己忽然会为一个人心疼？

莫海棠伸手将他的指尖扣住，带着鼻音的声音缓缓道：“无殇，我又害死了我最亲近的人。”

柳无殇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凉的彻骨，好像要从他的指尖顺着心脏滑落。他动了动唇：“什么？”

莫海棠道：“我的哥哥，他为我而死，我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