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眯了眯眼睛,眼中有着各种情绪交汇翻滚,他顿了顿,吐了口气,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情,说不挫败是假的,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累,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
他道:“阿生,你又这样,好了,不要多说了,你就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忆生道:“你又一次将我放在那个高楼上,你这是要囚禁我吗?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叫我去浮屠?所以带我来这里?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忆生忽然就明白了,然后泪水掉落:“真是这样?你觉得我只配活在幻境里,至于浮屠我是没有资格去的?九华,你真的好残忍啊,我实际上每一次想要沉迷的时候,你就会打我一巴掌,叫我知道究竟什么是真相。”
每一次,她都想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他就开始这样了,将她从梦中打醒,面对现实,何其残忍?
是他想要叫自己变成从前的那个人的,但是又不舍得将那个人的一切叫自己替代,于是两个人只见空出了很多差距,这就是她们之间的一些区别,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个纠缠这么久,都什么没有发生!
他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明了的,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但是,不得不打碎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沉迷于角色。
谁都不服输,现在变成了这样,能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快要奔溃了,但是却好好的,很是惊奇,每一处的血都在疼,每一处的呼吸都在疼,每一次看见他的人会疼,和他说话会疼,但是,没有此刻他保持沉默的时候这样疼,疼得几乎叫人觉得可怕。
忆生苍白着脸放开他,踉跄着退了一步,然后摇摇头:“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九华,你可真是有一手!我真是佩服你!‘她一字一顿,像是再提醒自己将这样的苦涩咽下去,但是却又不甘!
九华叹了口气,然后定了定心神,严重的墨色越加深沉,他道:”你累了,休息一下吧。“然后在她的脸前一挥,她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心情很不好,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一样,很难受,九华变了,从前他再生气都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打晕,然后仍走,但是现在,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总是伸手将她打晕,很生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她知道不是,九华总是很忙的样子,不时常来看她,忆生被困在高阁,走不出去,飞不出去,这里是凡间,那个术法已经失效了,不能传递任何消息了。
她站在栏杆旁边,大风将她的衣袍吹飞,很是飘逸,脸上似乎是又消瘦了一些,看起来极为憔悴,日复一日的吵架,叫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没有心思再去应对什么了。
整整五天,她呆在这里,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下去,心里的悲愤和绝望已经要将人淹没了,她是个怎样的人,看起来很坚强,实际上,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坚持这么久,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有时候忽然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好勇敢,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要坚持,她却不知道,深刻的思考一下,还是因为她动心了吧?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不愿意只是做一个替身,因为知道爱人,所以不愿意叫任何人被忘记,现在,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似乎不得不将一切寄托于奢望。
她笑了笑,然后往下看去,那里的人间烟火气息还在,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样子了,她眼里没有了光,看什么都没有了颜色!
顿了顿,她才对自己说:”听到了他的话了吗?看见他的神情了吗?是应该要放手了。“这几日,她越发可以感受到九华情绪的爆发和疯狂,看起来很可怕,她不想叫他毁掉。
高高在上的神祗,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不有一丝的污染,有时候,执念太强大了,或许现在是时候叫他清醒了过来才对。
九华的疯狂在于那些深刻的眼神,看人的时候太专注了,但是却又很明显的看向了另外一个人,执念到了封魔的地步,已经不是什么好现象了。
她深吸了一口,然后还是决定想要和他谈一谈,到现在,她还是想要知道九华究竟有什么样得想法,是不是想要离开子既,是不是已经觉得自己不再可以守在他旁边了。
九华没有见她,似乎是故意躲着的,但是忆生却用了另外一种更加决绝的方式逼迫他见面。
她拿了那一把法器,然后朝自己的丹田划了一道,那是凝聚灵气之地,受伤了很难愈合,但是这样,才能逼他出来。
叮当,那把匕首落在地上,血迹四溅,这里是九华的地盘,自己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他很快就能知道,但是,就看他愿不愿意来了。
半饷,她感觉到自己的血脉流失,随之流走的还有力量!
她的力量在缓缓地流失,很冷!原来会这么冷,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那么冷,冷的彻骨,没有办法调节。
九华来的时候,她躺在地上,一身是血:“阿生,你怎么了?”他将她抱进怀里,然后忽然发现灵气四处乱窜将她的经脉搅得天翻地覆。
半饷,他僵住了,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些魂魄又开始消散了,她会死?像当年一样,死在自己的怀里,他忽然打了个寒战,然后将她抱进怀里,开始利用神力修复,但是没有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她的生命还是在流失,一点儿都阻止不了,九华觉得心神大震,什么地方开始土崩瓦解,一瞬间,眼睛变得血红,看起来很是可怕。
“我怕不允许你死,你敢!”
忆生缓缓地醒来,看见他的雪白衣襟,忽然威威颤了颤,九华很少抱她,很少,几乎没有几次,他的身上有着清冽的香气,高远疏离,神祗应该就是如此才对。
她苦笑一声:“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