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兮不解道:“不对啊,那晚他中了陆无霆的迷烟,还受了他一刀,怎么还能轻而易举地御敌脱身?”
她又暗中寻思,雷彪和罗晶晶去哪儿了?
何慕生道:“这些,我想只有亲眼见到冷捕头,才能知晓了。”
谈话间,二十名手下带来所需物品悉数赶回。
三人结了茶钱,一并来到北面城郊,找着那处入口,考察地形环境,布置火药引线。
待妥当后,何慕生让所有人后退三里,岚兮突然忧心地提出,万一威力过猛震塌了这里,即墨云在里面,岂不是更危险?
何慕生道:“往日开采矿藏,皆须用到火药,因而对原料配比相当熟悉,适才勘探过后,已算准分量,必保万无一失。”
岚兮听后方才放心,跟着梅吟香躲到隐蔽处。
何慕生待众人躲好,才点燃引线,随后施展轻功,躲在一处巨石后。
眨眼功夫,但听得“轰隆隆”,巨响连成一片,震耳欲聋,乱石飞沙四处喷溅。
不多久,回音渐悄,周围又恢复了宁静,只余一股浓浓的硫磺气味,漫天弥散。
岚兮第一个跑近查看,只见入口已炸出了个窟窿,但仍不够宽广。
何慕生领众人扛着铁锹铲子来,一下一下地扩大洞口。
岚兮本要凑上一份,偏生梅吟香拦阻,不让她添乱,她只能在旁干着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入口才被挖好。
岚兮挤开众人,不由分说,便要先行跃下,梅吟香扣住她的肩膀,低斥道:“岚岚,你太莽撞了。”
他朗声对众人道:“你们都让开,让我来开路,你们跟着我便是。”
何慕生感激地抱拳道:“五公子是机关高手,有公子打前锋,那是再稳妥不过了,如此便有劳了。”
梅吟香又道:“这许多人进去反而累赘,只挑三两个,备了火把进去便好。”
何慕生依言行事,便挑了两个机灵的连同自己准备下去。
他将绳索的一端抛入洞中,徐徐放下,觉着差不多了,才在剩下的人里挑十个一字排开拉紧另一端,余者则负责看守。
梅吟香将岚兮护在身后,不让她往前挤,岚兮知他是一心为着自己,纵然心急,也只得乖乖从了。
梅吟香来到入口,左手缠了布条拉紧绳索,何慕生将火把递给他,他用右手接过,道:“我先下去探探,等我发话了,你们再下来。”
最后,他又对岚兮加了句:“岚岚,生死攸关,不可任性。”
岚兮心急如焚,但也知道分寸,她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
何慕生也道:“五公子且请小心,若有事,切不可勉强。”
梅吟香微微颔首,一马当先,跳入其中,火光所到之处,尽是瓦砾残垣,火光未及之处,尽是漆黑一片。
到得地面,他高举火把,环顾四面,这间密室已经被毁了,前后夹墙破损不堪,居中仅余八尺见方的狭小空间,莫说人影,便是一只苍蝇也无。
他撩起袍角正要踏过残垣到对面去看看,岚兮却在上头不耐烦地喊道:“吟香哥哥,你好了没有,发现什么了?”
她的心跳快得要提到嗓子眼了,千祈万求,千万不要发现不该发现的景象。
梅吟香听得她的声音,只得作罢,冲上面喊道:“此地狭窄,容不得许多人,你们俩下来便好。”
何慕生闻言,应了一声,岚兮连应都没应,拉下袖子,拽住绳索,便顺着直往下滑去,何慕生紧随其后。
到得地面,东张西望,不见即墨云身影,她不由松了口气:他必是活着,他是何等人,自然吉人天相。
可转念她又愁容满面,可是他既脱了险,为何不与何慕生等人会合,眼下又上哪儿去了呢?
何慕生问道:“岚姑娘,庄主果真被困在这儿吗?”
他虽已知道岚兮的真实身份,但一时却也改不了这惯用的称呼。
岚兮道:“先时的确如此,现在,我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何慕生对自己的主子向来很有信心,当日情况险急,他并没有亲见,只道主子脱身之后又另有要事,来不及知会他们,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何慕生道:“庄主向来思虑周全,想是遇着急事,先料理去了。”
梅吟香道:“既然即墨庄主已然脱险,那我们便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吧。”
岚兮左顾右盼,瞅着残垣的另一面,想着那里原先该是春喜死去的那条密道,不知她的尸首,是否正被埋在那瓦砾之中?
她心中有一万个疑惑,思来想去,想不明白。
那时情势危急,即墨云又伤的不轻,却是如何脱的身?
瞧这里残损至此,他又不会大力如来神掌,怎可能将这里摧毁至如此?
如果密室的损毁是出自意外,他会不会被困在何处?
又或者……被埋在这瓦砾之下?
思及此,她二话不说,夺了梅吟香手里的火把,一个闪身,跃过矮墙,向深处寻去。
“岚岚!”
梅吟香不妨她突然如此,待回神追去,已然迟了一步,火光已渐渐淡去。
他踏上残垣,借力跃入密道,循光而行。
等瞧见她的背影,才放心地放慢步子,边走边恼道:“岚岚,此地危险,你怎可随意走动,若有主意,尽管与哥哥说便是,擅自冒险,若有个好歹,又当如何?”
岚兮背对着他,面向着一面石壁,陡然听见梅吟香的声音,忙将手里一件物什藏入袖中,转身歉然道:“吟香哥哥,是我不好,我心里一急,便不管不顾,让你担心了。”
何慕生此刻也赶到了,他不谙密道状况,昏暗之中,情急之下,左磕右碰,见梅吟香走得洒脱自如,不禁羡慕道:“五公子初次到此,竟如入自家庭院,真不愧为偃师的再传弟子,在下佩服。”
梅吟香微微一怔,笑道:“在下仗着多练得几年功,眼力比起何兄弟来,灵敏几分罢了。”
不止眼力,论身手,论反应,何慕生与他简直有云泥之别,他这般说显然是自谦了。
何慕生脸上一红,道:“在下惭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