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面,那四名衙役和何慕生唠嗑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即墨云和秦长卫没了踪影,一时都明白了何慕生的用意,不禁对他怒目而视。
何慕生反看着四人,一副一无所知的无辜模样。
那麻脸衙役喝道“你少装模作样,即墨云把秦长卫带到了何处,他可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若是有个好歹,连带老子丢了饭碗,老子跟你没完!”
那其余三人接连站起,撸袖抡拳,转眼便要动手。
何慕生掏了四锭银子,一一塞到他们手里,笑道“我家庄主只是有事要和秦爷聊聊,这人好好的就在里边儿,过会儿便出来了,各位平日里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各位可千万要收下才好。”
那四名衙役面面相窥,面色皆不由自主地和缓下来。
瘦衙役将银子揣进兜里,勉为其难道“你也莫怪我们无情,大家出来混的,谁又比谁容易了,我们可以再等等,不过,再过一盏茶,若还未见秦爷,你就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何慕生暗暗鄙夷了这群家伙一番,陪着笑脸,正敷衍着,雅间便开了门,即墨云和秦长卫走了出来。
秦长卫拱了拱手,告辞道“庄主请留步,秦某先行告辞,若庄主得知雷彪下落,还望知会一声。”
即墨云也作揖还礼道“在下记住了,秦爷请多保重。”
那四名衙役见了人出来,这才落下心中大石。
秦长卫轻轻咳嗽起来,略显老态地走出大门,衙役们紧随其后,将他裹挟着逐渐远去。
即墨云遥望秦长卫形销骨立的背影,暗暗叹息。
何慕生走到即墨云身边,恭敬道“庄主。”
即墨云问“你探到什么了?”
何慕生一笑,自信满满道“第一,长沙城内外,皆有衙门的人作眼线,第二,冷迁已知罗晶晶和雷彪的罪行,通缉令已下,告示很快就会贴遍大街小巷。”
“第三,冲天大盗的赃物,预计要到今晚,才能全部运回府衙,第四,上杨村已被查封,任何人不得擅入,第五,秦长卫虽然仍住回秦府,行动也不受限制,但少不了衙役的日夜监视。”
即墨云点了点头,赞许道“有进步。”
何慕生腼腆地挠了挠脖子,能得到庄主的肯定,他实感心花怒放。
即墨云接着问“你告诉我,展刑风的功夫如何?”
何慕生想了想,道“虽然比起庄主,有云泥之别,但在武林中也算拿得出手,就是我与他交手,也得五十招之后,才有胜的把握。”
即墨云道“那,那些衙门的眼线,功夫又如何?”
何慕生笑道“那些虾兵蟹将,不提也罢,若有心甩脱,他们也休想跟踪得上。”
他刚说完,便察觉不对“不对啊,昨儿夜里,我们怕展刑风起疑,刻意隔了老远跟着,全凭庄主留下的暗号才没跟丢,这帮崽子如果是跟着我们寻来的,我也不会一丝都察觉不到啊?”
“况且,冷迁来得这么快,实在匪夷所思,这中间递个信儿,也要费点儿工夫吧,除非……”
何慕生陷入沉吟,即墨云追问“除非什么?”
何慕生陡地豁然开朗“除非他洞察先机,早就找到了匪窝,挑着昨夜本想把它一窝端了,不料我们先到了。”
即墨云不置可否“这也不无可能,好了,我有些倦,要休息一会儿,你也抽空打个盹儿,今晚我们得去个地方。”
何慕生听了,眼睛一亮,暗想着庄主定是与秦长卫交谈之后,有了擒住雷彪与罗晶晶的妙法。
自己又能随庄主去大干一场,真是痛快。
他拍着胸脯道“庄主放心歇息吧,我会派人好好守着,不让人打搅,等庄主醒了吩咐一声,我便让小二送上酒菜,对了,庄主想吃点什么?”
即墨云边往客房走,边道“你看着办吧。”
“好,那就来个蒸三样,炸三样,爆三样,煮三样吧,不行不行,庄主的伤还未痊愈,炸太油腻,还是改成煲三样吧,不知道夫人会不会醒,该连她的也一并备上才好……”
何慕生一面跟着,一面絮叨,那操心的模样,隐约有几分何常邕的影子。
即墨云微微蹙眉,两耳一闭,只作听不见,除开一点,他那声“夫人”倒是叫得挺顺溜,他也听得很顺耳。
即墨云回房后,运功疗伤,又睡了小半日,等醒来,日头已经西斜。
他起身整了整衣冠,擦了把脸和手,一打开门,便见门口守着两名手下,那两人齐声唤道“庄主。”
即墨云向他们点头示意。
其中一人问道“庄主可要用饭,饭菜都已准备好了。”
即墨云点点头“送到房里来吧。”
那人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了,即墨云看了看岚兮的房间。
另一名手下道“禀庄主,我二人守了一下午,并未见夫人醒来,那个……”
他迟疑了下,又说道“梅五公子也一直未出来,饭菜都是小二送进去的,吃完了又端出来,庄主您,可要进去看看?”
这何慕生暗地里都交待好了,以后都管岚姑娘叫夫人,可却没挑明她的身份,旁人都觉着梅吟香与她关系暧昧,甚是不妥,尤其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这手下看着即墨云的头顶,隐觉得罩了层绿雾,可又不好直说,只得暗示一番。
即墨云微微一笑,道“他们兄妹感情好,做哥哥的不放心,守着妹妹也是常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手下大吃一惊“什么,梅五公子居然是庄主的大舅子,那夫人岂非是梅家人?”
即墨云笑而不语,又进屋关上了门。
藏渊山庄的人平日或多或少都见过岚兮,没见过的也听说过,皆知道这是个来历不明,古里古怪的姑娘,没想到原来大有来头,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即墨云用过饭后,来到大堂,便看见何慕生带着二十来人候在大堂。
众人一见他出来,都抄起剑,喊了声“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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