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我保证不会让你和甜甜变成孤儿寡母……
作者:秦若虚      更新:2019-11-04 08:00      字数:10628

“刚刚我和乔漫做的,就当是这几年你照顾她的回报。”

孟东行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继续看着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在做着童沁苏醒后的一系列检查,包括心率血压智力恢复的程度,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车祸后遗症。

全都检查一遍了后,几名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便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

首先走出来的是主治医生,她手里拿着一沓很厚的病历,边摘着挂在耳朵上的口罩,边朝着孟东行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孟东行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童沁的病床上挪开,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主治医生,“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三天的观察病历,又结合了刚刚童沁苏醒后做的一系列检查,才缓缓的说道,“病患的恢复情况还算比较不错,但她的智力恢复的不是很好,大概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商,而且丧失了全部的记忆,不过按照她这么顽强的意志力,带她去国外医疗技术和治疗设备一流的医院做复健,兴许有一天能够恢复正常的智力水平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观点,她醒来已经创造了奇迹,至于她能否创造另一奇迹,还要看她的有没有那么多的幸运眷顾。”

说着,主治医生就合上了手中的观察病历,微微笑着说道,“接下来,她主要的治疗方案,就是针对她骨折地方的治疗,大概二十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了,至于你们会不会选择去国外治疗,我都要多说一句,尽量不要让她的脑子再受到重创,如果再受到重创,她就很有可能脑死亡,或者直接死亡,而且不会再有挽救的机会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有什么事情,你们家属可以随时来我的主任办公室找我。”

孟东行的脸上始终维持着一个表情,听到主治医生的话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主治医生说完话,就朝着孟东行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纪云深和乔漫始终站在重症监护病房的玻璃旁,听着主治医生和孟东行的对话,感觉这种对话的场景,和当年温橙出事以后的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躺在里面的人,从温橙换成了童沁。

孟东行目送医生走远以后,就转过身,看向纪云深和乔漫,“童沁既然醒了,她这边的事情会由我全权代劳,你们那边有什么动作,直接朝着我来就行了。”

纪云深和乔漫当然知道,孟东行话里的有什么动作,是指纪东河,或者纪晗,以及陆遇白,甚至是温家明想除掉童沁的动作。

毕竟童沁要是死了,死无对证,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现在童沁没事了,他作为她的哥哥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她,让她接受惩罚是一回事,没有外界的那些故意侵害的干扰,再让她接受惩罚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只会是死路一条,而后者,则是新生的路。

纪云深抬起修长的手臂,环抱住乔漫的肩膀,将她紧紧的拥在胸膛前,一双深邃的眼眸回视着孟东行的眸光,“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

孟东行点了点头,这个时间,温家明应该正在从美国飞回林城的航班里,如果非要仔细的算一算时间,现在应该快落地了。

“好,看来真正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孟东行挑了挑眉骨,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嗯,我会尽量配合你。”

童沁醒来也只是几分钟,很快就又疲累的睡着了,温橙到医院外面哭了一会儿,又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再回来的时候,得到的是童沁已经醒过来的消息。

她真的是难以形容听到时候的心情,雀跃,开心,当然更多的还是替孟东行高兴。

人如果能够没有任何遗憾,心安理得的活着,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和幸福的事情,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失去了太多,现在童沁醒了,他身上的包袱终于可以卸下去,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了。

她走过去,踮起脚尖,紧紧的环抱住了孟东行的脖颈,轻声的说,“阿行,无论风雨,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橙橙。”

乔漫看到这一幕难免有触动,她转过身想走,却被纪云深拉住,“漫漫,一会我和孟东行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我会让司机先送你和温橙回青龙湖公寓,你和孩子们先睡,我会很快赶回去。”

乔漫听到纪云深的话,一双小手赶紧回握住他的大手,却又在握住的那一刻,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来,“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他很肯定的摇摇头,然后紧紧的握住她往回缩的小手,“对了,你晚饭都没怎么吃,回去让伊莲娜给你做点宵夜,不要怕麻烦自己动手,小心受伤。”

她的厨艺很不好,每次做饭不是被烫到,就是被切到手,后来她就很少做饭,也庆幸这些年她一直都生活在不需要做饭的环境里,不然她的手上可能都是烫伤和刀伤。

乔漫听后点了点头,关心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就算没有危险,你……你也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纪云深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保证不会让你和甜甜变成孤儿寡母……”

乔漫的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柔嫩的小手在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前,就赶紧封住了他薄削的唇,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纪云深笑着把她的小手拿下来,又亲吻了几下,好像因为刚刚那句试探的话,得到了他非常满意的试探效果,所以很得意,不只脸上的表情得意,整个人都很得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乔漫从他的大手中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却被他轻轻松松的握住,“纪云深,你放开我。”

她又试着几次抽回自己的手,但都没有成功后,就气恼的抬起高跟鞋,在他的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下。

她穿着七厘米左右的细高跟鞋,踢在腿上,是尖锐到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刀削斧凿的俊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声音因为疼痛,而满是低沉的暗哑,“乔漫,你要谋杀亲夫啊?”

“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前夫!”

说着,她就用力甩开了纪云深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弯腰捂着自己小腿的高大男人,“还有,你应该庆幸,刚刚我不是踢在你的胯间,而是小腿上。”

说完话,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口走了过去。

纪云深捂着小腿回过身,朝着孟东行和温橙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她,一会温橙你就和乔漫一起回青龙湖公寓,我和孟东行需要出去办点事。”

温橙听到他的嘴里提到自己的名字,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点头,顺便假装无辜的问了一句,“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

纪云深说完,就一瘸一拐的朝着乔漫走远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偏头看了身边的孟东行一眼,“他俩离婚了?但怎么感觉比没离婚的时候感情还好?”

孟东行想起刚刚纪云深一瘸一拐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就忍不住的扩大,“可能是男人都喜欢犯贱,总喜欢在失去以后……珍惜。”

温橙听后眨了眨眼睛,继续用刚刚问纪云深的无辜语气问他,“那你呢?”

“我……”

孟东行没想到话锋一转,会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他想了想,淡淡的说道,“我例外。”

“哦……这样啊!”

温橙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唇角漫上淡淡的笑意,“可我怎么记得我没出事的时候,某人都喜欢用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拒绝我,说不会接受我,配不上我,难道这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男人都喜欢犯贱,总喜欢在失去以后……珍惜?”

孟东行,“……”

“我打个电话,再往这调过来几个保镖,咱们就离开医院,你跟着乔漫去青龙湖公寓好好睡一觉,我和纪云深办事情就去找你。”

说着,孟东行就从裤袋里拿出纤薄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躲过了温橙无辜又调侃的眼神。

……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细雾似的雨模糊了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影,也模糊了墨黑色的天际。

纪云深忍着小腿上的剧烈疼痛追出去的时候,乔漫正站在路边伸手拦着出租车,几十米外有一辆显示空载的出粗车连续朝着她的方向闪着远近光,好像在跟她示意是否坐车,而她拦车的手继续挥着,回应着出租车司机她要坐车。

在那辆出租车马上要行驶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几个大步追过去,把她从路面上拽到了人行道上,并朝着出租车示意她不坐了,让他开走。

出租车司机一看是情侣吵架,二话没说就踩下油门开走了。

乔漫好不容易碰到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却被他给打发走了,心底的烦躁和气恼突然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她甩开他扣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接着双手就握成了拳头状,捶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她刚刚捶打了几下,就被男人的一双大手重新扣住了她双手的手腕,“纪云深,你放开……唔。”

刚刚抬头骂出声,她嫣红柔软的双唇就被纪云深密不透风的吻给封住了,他吻得很动情,但也带着他一贯的蹂躏和粗暴,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

乔漫怎么挣扎都没用,就又抬起高跟鞋朝他的小腿踹了过去,这回他察觉到她的意图轻轻松松的避开,然后苍劲有力的双腿微微前移,将她纤细笔直的腿控制在他的双腿里,这样等于她全身都动不了了,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他越来越粗暴的吻。

雨水不断的滴落在两人的脸上和肩头,沁凉的感觉,让这个吻显得更加的火热,也让乔漫有一种身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男人的一只铁臂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铁臂则紧紧的扣住她的脑后,密不透分的动作,根本让她无力挣脱,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把她镶嵌进他身体里一样。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的头发和肩膀都沾染上了不少雨水,他才结束了这个雨中的热吻。

刀削斧凿的俊脸稍稍离开了她精致的小脸一点,但还是刚刚环抱着她的动作和姿势,只是低下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目光几乎平视,“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没有生气!”

“再说一遍。”

她依然瞪着他,还是刚刚的语调,“我没有生气!”

不知道是因为下着雨,显得她的眼睛里都是湿亮的晶莹,还是因为他惹她不开心,所以装满了潮湿的委屈,总之他总感觉她快哭了。

纪云深叹息了一口气,敞开西服的外套,把她包裹进去,“好好,我不问了,孙秘书的车快到了,你和温橙先回去,记得吃东西,不然胃会很难受。”

乔漫知道她就算挣扎,他也不会放开她,她就没有不自量力的挣扎,而是顺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偏着头缩着肩膀,紧紧的靠在他健硕结实的胸膛前,闭上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突然这么安静,又难得的这么乖巧,让他舒展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怎么这么蔫?胃里还难受吗?”

“张牙舞爪的你嫌我吵,安安静静的你又嫌我蔫,纪云深,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说话的声音发闷,又带着特有的娇媚,根本不像是在对他恼怒,更像是在撒娇。

纪云深环在她娇小身上的铁臂又收紧了一些力度,她疼得轻呼了一声,“纪云深……”

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比她叫他的名字,更让他悸动了。

她在他的面前,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引诱,只要轻轻软软的叫一声他的名字,就已经足够让他拜倒在她的裙装下,举双手投降了。

“今晚有大雨,你和温橙在家要把门窗都关好,小心着凉。”

她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孟东行和温橙处理好童沁后续的事情,就从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乘电梯下到了医院一楼的大厅,刚刚走到门口,就透过几米高的烫金玻璃大门看到了路边那对正以密不可分的姿态拥抱在一起男女。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谁都没有再靠近。

纪云深站在雨中抱了她一会,就觉得身上已经是潮湿的一片,虽然他的西装外套在给她遮风挡雨,但他还是怕她着凉,就缓缓的放开了她,“先进医院的大厅等着吧,孙秘书应该马上到了。”

春末夏初的雨,并没有因为林城天气的回暖而变得温和,反而都是沁凉的温度。

纪云深拥着她转过身的时候,就把身上的西服外套给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头上,把她头顶上方的那片风雨完完全全的阻隔了起来。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味道,身上又是他宽大的怀抱,到处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贪恋。

她常常在想,如果他没有那么完美,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得到他的爱,而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了?

就这样想着,两人很快就并肩走到了医院大厅的门口,纪云深早在几十米外就看见了站在门里的孟东行和温橙,侧过身对她说了一句,“你先进去,我给老傅打个电话。”

“好!”

乔漫将罩在头上的男人宽大西服外套披在身上,一手拉着西服两侧的衣襟,一手攥着手包,然后便踩着高跟鞋往侧面的门走去。

温橙穿着高跟鞋陪着孟东行站了一天,脚后跟磨起了不少水泡,红肿成了一片,乔漫走进去的时候,孟东行正给坐在大厅等候椅上的温橙弄着后脚跟红肿的地方,并仔细温柔贴着ok邦迪。

乔漫踩着高跟鞋一点一点的走近,却与侧面突然走过来的男人撞在了一起,她因为一直专注的看着坐在大厅等候椅上的温橙,和跪在她脚边的孟东行,根本来不及反应到底是谁撞上谁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想道歉。

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声抱歉,剩下道歉的话还没有从嘴里说出来,手中的手包就被男人抢了过去。

间隔了两秒钟,她才像是如梦初醒,指着男人跑远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

晚上八点多的医院大厅里很安静,也很空旷,乔漫的声音又很尖锐短促,几乎在响起的下一秒,就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纪云深站在几米高的镶金门外,始终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好像在看类似邮件之类的东西,刚刚看了五分之一,就听到了乔漫尖锐短促的声音。

他听后连忙转身看过去,只见乔漫正从十几米外的位置上跑过来,而抢包的男人正以风一样的速度从他的身边跑过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人,却被男人突然挥过来的短刀划伤了手臂,剧烈的疼痛感,又让他不得不松开手。

抢包的男人速度太快,他只是低头查看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他就已经跑到了路边一辆黑车里,然后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引擎声,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深夜的尽头。

乔漫隔了几秒钟,才从医院的大厅里跑出来,灯影暗淡,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辆车子尾灯,一溜烟的就消失在密集的车流中,语气焦急,“纪云深,有人把我的手包抢走了,童沁给我的那只u盘还放在里面……”

她跑出来只顾着看男人跑远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纪云深的手臂受伤,等到她低下头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汩汩的流着鲜血,正往地面上滴落。

乔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纪云深,你受伤了?”

“怎么回事?”

孟东行紧接着也跑了过来,看到纪云深的手臂被刚刚抢包的男人用刀划伤后,不禁蹙起眉头,“是专业的杀手?”

纪云深会拽那个男人一下,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身手,随身带着兵用刀,腰间衣服鼓起的地方还别着一把手枪,从这些细节就可以判断出来,刚刚那个男人肯定不是普通的抢劫犯,而是有目的性的抢劫,而那个目的,就是乔漫手包里的那只u盘。

童沁出事那晚,他和孟东行通越洋电话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让他回国以后陪他演场戏。

因为他破译过u盘,也听过看过里面所有的文件,知道里面只装了童沁和纪晗的那些秘密,但温家明并不知道,他以为那只u盘里面是他和童沁之间的那些秘密,他用温家明放在温橙包里的gps定位跟踪器放风出去,说童沁在出事之前就给过乔漫一只u盘,而那只u盘还被乔漫随身携带。

等了一天,都相安无事,他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会在这里埋伏着。

纪云深看了一眼刚刚那辆车子驶离的方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布在周围的保镖应该跟上去了,一会儿应该就能人赃并获,这么好的一出戏,我们也过去看看。”

孟东行的话并不是随意的猜测,从刚刚那个男人的奔跑姿势和速度来说,根本就不可做到骤停,即便纪云深拉拽了他一下,他也只会跌倒,或是踉踉跄跄往前跑,但他不仅没有减速,而且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出手伤了纪云深,可以想见是国际雇佣军团队里身价最高的杀手。

温橙也忍着脚上的疼痛走了过来,看见纪云深不断流血的手臂也吓了一跳,她怕血,也晕血。

孟东行赶紧伸手捂住温橙的眼睛,然后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没动的纪云深,“流了那么多血,赶紧进去包扎一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了!”

只是皮外伤,纪云深其实并不想兴师动众的去包扎,刚要说拒绝的话,就看到孟东行的眼神在跟他示意乔漫的方向,他收回视线放落在低着头的乔漫身上,拒绝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漫漫,用你身上的西服外套给我包一下伤口,我们去急诊室。”

乔漫没有抬头,只是哦了一声,便赶紧把挂在手臂上的西服外套拿过来,包住了他流血的伤口。

他见她始终低着头,就在她把西服外套放在他伤口上的时候,故意的闷哼了一声,装出伤口剧烈疼痛的样子。

乔漫果然慌张的抬起了头,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却在接触到他有些玩味的眸光时,又瑟缩了回去,抬手随意擦掉脸上的泪,说了一句真无聊,便踩着高跟鞋朝着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云深挑了挑好看的眉骨,对站在旁边的孟东行说了一句,“你继续在大厅和温橙你侬我侬吧,等我包扎完伤口再过来找你。”

孟东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纪云深笑了笑,就迈着阔步跟上已经走出很远的乔漫。

身后传来男人的手工皮鞋落在高级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乔漫径自在前面走着,没回头,脚步也没有任何的停顿,此刻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别扭,哪哪都别扭。

纪云深追了几步也没追上,也就不追了,把脚步放的又轻又缓,突然觉得就这样在后面欣赏着她娇小窈窕的美丽背影,也不失为一种人生享受。

乔漫因为脚步很快,所以细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就显得很凌乱,走着走着就发现男人浑厚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甚至有那么一秒钟,她整个听觉系统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再也感受不到关于男人脚步的任何声音。

又走了几步,男人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了耳侧,刚刚的意外还让她心有余悸,会不会……又出事了?

她迅速的转过身,却看到男人的迈着又轻又慢的步伐,在她身后十几米的位置跟着,一双眸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深邃又幽暗,仿佛下一秒,她就跟着他的眸光沉沦下去。

纪云深的英俊硬朗的五官上,都是浅淡的笑意,看到她回头,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深浓,几个阔步走过来,没受伤的那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脑后,紧接着就低下头,吻上了她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双唇。

毕竟是公众场合,他吻了一会儿,就结束了这个吻,接着把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温声细语的问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死,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乔漫像是被雨后的星光浸得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爸爸死的那天,就流了很多的血,我不想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总是因为我受伤流血,也许我真的就是个灾星也说不定……”

“嘘嘘……”

乔漫后面的话都被男人啄吻给封住了,看着她的眸光从最开始深邃幽暗,直接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不能别每次出事,你都那么有代入感?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不会怪到我的头上吗?本来就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怪你自己?”

“可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感情是双方的,相互的,哪有一个巴掌就拍响的道理?

纪云深扣住她后脑的手挪到前面,开始摩挲着她的红唇,“我的错是我的错,你的错也是我的错,不要有负担,我只需要你记住一件事,就是我很爱你,不想失去你就足够了!”

乔漫并不觉得自己足够优秀,有的时候她甚至在自我怀疑,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纪云深,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来自己的好。

除了长得漂亮点,身材好点,哪哪都不好,脾气不好,爱耍小心机,喜欢用自己擅长的东西讨好他,喜欢利用他的弱点来牵制他,爱他的外在胜过内在,不够坚强,不够勇敢,不够洒脱……

太多了,她真的是一身臭毛病。

“其实……我不值得……”

乔漫的一双小手攥紧他身上的白衬衫,小声的说道,“纪云深,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觉得……我可能有那么点公主病,就是很矫情,而且,还一身的臭毛病,除了漂亮,没有任何一点足够吸引别人。”

“我觉得你可能是对五年前的我太有执念,而这五年的分开,又刚好把我渲染成了你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女人,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完美……”

他听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什么反应都没有。

乔漫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伸手狠狠的扯了一下他的白衬衫,“纪云深,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还是刚刚的姿势和动作,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那一身的臭毛病,不都是我给惯出来的吗?我亲自惯出来的,你觉得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让你改回来?”

“你现在只要不作我,我都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挑你的毛病?”

乔漫本来苍白的脸颊,因为他的几句话越来越热,越来越红,“纪云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正经着呢,你从哪看出我不正经了?”

纪云深微微挑了挑眉骨,薄唇又微微吐出几个字,“还有,你还想跟我在这说多久的话?我伤口真的挺疼的!”

乔漫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想结束这个话题。

但她的问题,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给答了回来,她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和问题了。

“走吧,还想当众吻一会儿?”

说着,纪云深就又低下头,在马上碰触到她红唇的时候,她偏着头躲开了,然后继续迈着脚步,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走了去,边走边用手背擦着刚刚被他吻得有些湿润的唇,“纪云深,你能不能整天除了男女那点事,再多想想别的啊!”

“比如……”

乔漫听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凉凉漫漫的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比如你的事业,是不是最近宣布退出军政界,所以事业陷进低谷了?”

“不然你怎么每天都那么闲?我记得你以前不是365天全年无休,风雨无阻的去上班吗?现在怎么总感觉你在休息,周六周日正常休息就算了,平时也总休息,说不去就不去,明远集团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你身为总裁,都不用加班工作的吗?”

两人并肩走到大厅的拐角处,有从救护车抬下来送急诊的病人,正从急诊通道被推过来,乔漫走在纪云深的外侧,处于视线盲区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移动过来的病床,在马上要撞到她的时候,纪云深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将她拉了回来,并护在了身前。

移动的病床从两人的身后滑过去,急诊的医生护士朝着两人连连道歉,并继续争分夺秒的往前跑。

纪云深往走廊的那头瞥了一眼,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乔漫,“没事吧?有没有撞到?”

乔漫伸手将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向耳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刚他因为伸手去拉她,缠在受伤那只手上的西服外套滑落在了地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在医院的门口的时候,由于灯影晦暗,她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这会他的伤口的形状完全的暴露在了走廊白炽灯下,显得非常的触目惊心。

被刀划过的伤口,是有些狰狞的皮开肉绽,肉白混着鲜血,只是看着,心脏就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感,更别说是真真实实的划在身体上。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转过身,没敢再看。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不忍心再看。

纪云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赶紧弯腰捡起地面上的西服外套缠绕在伤口上,低声的说了一句,“走吧,漫漫。”

乔漫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湿润的星星,她避开他,低着头就继续往前走,没等他。

纪云深也没有再拉拽她,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他都安慰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慢慢的平复情绪,他怕他说的越多,她的愧疚就越大,然后无限的死循环,她的心理会承受不了这种越来越重的压力。

当年秦玉澜和乔明章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那份愧疚久而久之便成了她的一个心病,只要看见身边的人受伤,就会忍不住的往自己的身上代入,尤其奶奶还是因为她误射的糖皮质激素而没了命,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他想,五年前她会那么坚决的离开,跟她的愧疚和心理承受能力到了极限都有很大的关系。

而她会选择去叙利亚救死扶伤,给那些人做心理疏导,大概也是为了驱赶心底的那些自责和愧疚,和缠绕着她的心魔。

其实他知道,她的抑郁症一直都处于时好时坏的状态,只是以前她善于表达自己,轻一点的抑郁,她会自己痊愈,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变多,她就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愿意表达自己,所有的东西就全都憋在了心里。

这个也是孟东行救了她,她明明可以选择立刻回国找他,却没有找他的原因。

因为那场大火,和全身20%的烧伤,让她整个人变得非常抑郁,她自杀过无数次,孟东行救了无数次,直到心乔的出现,才让她一点一点的从抑郁中走了出来。

手机里的那封没有读完的邮件,还安静的躺放在那里。

那是孟东行派人整理出来的,这五年关于她的最详细的资料……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发到手机里的文件,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个抢包的男人伤到他,不过是因为看到那封邮件时感触太大,分神太多,注意力一时集中不回来,才会被那个抢包的男人用兵刀划伤,让他给跑了。

急诊室在拐角的第三个门口,除了刚刚重伤被直接推进手术里的急诊患者,急诊室里还有两名受伤包扎的患者,纪云深和乔漫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几乎吸引了急诊室里所有人的视线。

大概是在单调苍白的医院里,看到如此登对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除了养眼外,还觉得这个充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医院都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医生,他的手臂刚刚被人用刀划伤了,能不能麻烦快一点包扎,已经流了好多血了!”

乔漫站在纪云深的前面,就像是出去开会的时候,替他官方说话发言人一样,他也乐得轻松,就站在她的后面,享受着她给的特殊优待,要知道只有受伤的时候,才能看见她在乎他的样子,其他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根本不让别人窥探一分一毫。

没有处理病患的急诊室的医生闻言,赶紧从座椅上走过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先生,您先坐下,我需要看一下伤口被划开的深浅程度。”

纪云深朝着医生所指的椅子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缓缓慢慢的坐下,医生拿过桌子上的医药箱,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过去,在拿下随便缠绕在他伤口上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狰狞的伤口时,即便是常年在跟鲜血打交道的急诊科医生,都不禁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了一个不忍的表情。

“先生,您这个伤口需要进行缝合,大概需要七针左右,跟我到隔壁的缝合室缝合吧!”

说着,医生就直起腰,拿着医药箱就往急诊室的门外走去,路过乔漫的身边时,随手的递给她一张单子,并嘱咐了一句,“拿着这个单子,家属去前台帮着交一下钱吧。”

乔漫想陪着他缝针,但她又从小比较怕针,尤其是怕医院,也讨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