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筠掀帘而入。
她见韩潇愣在当地,便又说道:“你还说自己不会食言?”
韩潇听她语气中并无甚责怪之意,于是说道:“这鸳鸯双绝若单使一绝虽是奇招异式,却是算不得奥妙之极的武功,可双绝同出却又是威力无穷,我便是在想其中的道理。”
“我劝你不要再想,”苏少筠说道,“一则,这等高明的武功乃从我师祖的武学中变化而来,又岂是你这小贼能够领悟的?二则,你既答应我不再用这套功夫,所以还是快些忘掉的好。”
“苏姑娘便是来告诫我此事的?”韩潇问道。
这时,苏少筠盯着地上韩潇曾流过的那一摊血迹轻声说道:“等你回到中原,也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我和师父来,尤其是在端木洪面前……就当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韩潇未听出她话音有异,便只说道:“你却忘了?我已被逐出师门,这一生也许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苏少筠问道:“你从何时拜入了端木家?”
“三年之前。”韩潇答道。
“你入门前可曾学过武艺?”苏少筠又问道。
韩潇摇了摇头。
“这可奇了,”苏少筠说道,“你只练了三年便有如此功夫,难道当真是你聪明绝顶?”
“我笨得很,哪有什么聪明绝顶,苏姑娘这等年龄便武艺非凡,依我看,你才是天纵奇才。”韩潇说道。
“我自五岁起便随师父习武,她说我的功夫虽与端木洪差距不小,却是较端木洪的师弟师妹为高了,你与我功力相若,又是如何在这三年中练得?”苏少筠奇道。
不知不觉中,韩潇将自己洛阳遇袭,被注入无名真气的事告诉了她。韩潇说完,这才想起师父曾告诫自己不可将此事说与他人知晓,却不知为何在苏少筠面前说出。
苏少筠听了更是奇道:“天下间居然有这等神奇的内功!那人将真气注入你的体内到底是何用意?”
韩潇摇头道:“我亦想得知……”
“后来你又是如何拜入端木家的?”苏少筠又问道。
想到往夕,韩潇心中一乱,不知是否应该与她说起,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少筠见他迟疑,便即说道:“你不说也罢,终南山上的事又怎能与我这个端木家的仇人说起?我只问你,方才吉日格勒说的话,你可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你都听到了?”韩潇奇道。
“我是无意中听见的,没想到你文武全才,就连兵法也懂,难怪吉日格勒这样看重于你。”苏少筠说道。
“就算舍伦大族长答应我统领军队,可那四位族长退避心切,我怕部族中人不能齐心,那就很难守得住吉雅草原了。”韩潇担心的说道。
“这些事便由舍伦与吉日格勒去和他们去做,你只要想好御敌之策那便行了。”苏少筠似是在鼓励他。
“苏姑娘,你……”韩潇听了这话,只觉一向对周遭之事冷漠之极的苏少筠却对自己是否答应领兵对抗阿鲁台如此关心,不免奇怪。
苏少筠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我是想见见你如何能够抵抗阿鲁台,况且我师父与托娅姊妹情深,我亦不能看着舍伦部就此覆灭。”
韩潇听了更是疑惑,昨日的她尚要离去,此时又说要相助舍伦部,只觉女人的心思高深莫测,比之内功心法亦是不遑多让了。
韩潇当下笑道:“你不怕我沽名钓誉,方才与吉日格勒族长的那番话是自吹自擂?”
“沽名钓誉倒是不错,自吹自擂倒也未必,毫无本事的人又怎能以少胜多,击退阿鲁台的先锋?”苏少筠说道。
“好!我明日便去告诉吉日格勒族长,韩潇定会尽自己所能保住这片吉雅草原!”韩潇不再犹豫,而是坚定的说道。
苏少筠听了这话,一改冰冷之态,眼神中透出一丝温和来,只听她说道:“你年纪尚小,挑起这副重担确是有些为难,不过非常时刻需要非常之人,有些事是武功所不能解决的。”
韩潇也笑道:“你说我少不经事,可不知姐姐芳龄几何?我瞧最多不过大我两岁而已。”
“问这些做什么?你只知我比你大就成了。”苏少筠并不回答。
“嘿嘿,你说起话来,有时当真像我的师姐。”韩潇说的便是白沐灵。
“你师姐常常这样教导你吗?”苏少筠问道。
“我虽叫她师姐,可她小我数月,便是因为她入门早我许多。师姐平日温和得很,不过遇到大事,规劝起我的话却和你的语气相似极了。”韩潇故意将“温和”二字说得大声,似是调侃苏少筠平日对自己的冷漠。
苏少筠却并未在意,又问韩潇道:“你既读过这许多的兵书,难道是家中亲人从军争战过了?”
韩潇本不欲说起父亲,可想到苏少筠一向身在西域,定不知朝廷战事,便说道:“家父曾是守边的将军,虽是武职可他却是儒生,我从小随家父读书,这兵法韬略听他讲解过许多。”
“想不到你却是将军之子,”苏少筠说道,“可将军的儿子又怎会拜入端木家?”
“那年家父出征蒙古天元皇帝,在大漠中被人所害,害死家父的恶人又遣人到洛阳杀我。”韩潇讲述道。
“是谁杀了你父?”苏少筠不禁问道。
韩潇摇头道:“我只知那是紫冥教的高手!”
“紫冥教的人?”苏少筠奇道,“紫冥教为何要杀朝廷的将军?”
“我拜入端木家便是为了学好武艺,替家父报仇!至于那个恶人是谁,我终会将他找出来!”韩潇咬牙说道。
“这……我虽不甚了解紫冥教,”苏少筠疑惑道,“可也知道这紫冥教向来是与蒙古为敌,他们杀死你父,岂不是在帮蒙古的皇帝?”
韩潇却说道:“人人皆知紫冥教昔年勾结蒙古,残害中原武林人士,又被各派联手赶入西域,你怎说紫冥教却向来与蒙古为敌?”他虽听江婉说起过紫冥教绝不会为蒙古所收买,可仍不免这样问道。
“这是师父说的,师父与紫冥教关系不浅,虽然有十多年没有来往,可她这样说便一定不会错的!”苏少筠说道。
韩潇奇道:“在三叠山上,苏姑娘可是对紫冥教大有微辞的,原来南烟前辈却与紫冥教有着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