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听了胡得胜的口气,心下不以为然,只觉江正又何尝不知伏魔阵的厉害,怎会独身去闯龙潭虎穴?若说带其他帮手前来,又成了群战的局面,不似先前杀害丐帮狄阳和太行卢峰时的独来独往。由此,韩潇更不知那江正会如何在下元之日当着众多高手来取空空道人的性命。
这时,只听樊离宣赞叹道:“这一次当真要看少林寺的威风了!”
“有少林寺众僧在,盟主自然放心,实不必亲来成都。”胡得胜说道。
“胡大哥,小弟仍有一事不明。”樊离宣说道。
“请讲。”胡得胜夹了口菜说道。
“那江正指名道姓要杀空空真人,又写下了杀人的时间,他当然知晓此事会传遍江湖,”樊离宣说道,“倘若空空道人下元当日不在太一观内,而是去往他处,那江正定然会扑个空,青城派何必要请来这样大的阵势?”
“樊老弟,这有何难解?”胡得胜一面喝酒一面说道,“一则空空道人乃是一派之掌,青城派又是中原十大门派之一,他若临阵躲走,武林中难免会说他没有骨气,说他怕了魔教,如此岂不是坠了青城派的威名?以后青城弟子行走江湖便抬不起头了。二则这江正前次害人之时,各派都以为魔教在虚张声势,他留下的字条不过是在吓唬中原武林罢了,可太行卢峰一死,各派皆知江正并非是在唬人,盟主又怎会袖手旁观?他虽未亲临,却也派来了这许多的高手,空空真人还会有何顾虑?三则空空真人每年下元之日在太一观大讲道法已历二十余年,那些善男信女当日必会蜂拥而至,若见不到真人,怎会善罢甘休?”
樊离宣听了不禁连连点头称是。
胡得胜又尽一杯烈酒,而后又说道:“这四则嘛,江正留下字条便是要在中原武林面前立威,如今慧空大师带着众多少林弟子前来,任谁都知仅凭一人之力是杀不得空空道人的,到了那时,江正便算食了言,如此一来,也会大挫魔教的锐气。”
“若魔教大举来攻呢?”樊离宣问道,其实韩潇亦亦想到了此事。
“就算魔教派来数百人来攻太一观,少林寺亦有伏魔大阵抵挡,何况各派的人加在一起也总有二百余,双方势均力敌,魔教又怎知定会杀得了空空真人?到头来还不是坠了自己的威名?”胡得胜解释道,“更何况魔教如今远在西域,此地不比西安府临近关外,这成都有秦山蜀道为屏障,魔教若翻山越岭,大举来袭,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如何能瞒得住整个中原武林?”
韩潇听了心下佩服,只觉这胡得胜本是武林中不入流的人物,可这番话却说得头头是道,令人难以辩驳。
果然,那樊离宣说道:“胡大哥的眼界当真令小弟佩服,如此说来,下元之日魔教定讨不得好了?”
“魔教虽毒可也有失策的时候,下元之日,我中原武林总算能挫一挫魔教的威风了!”胡得胜肯定道。
樊离宣又问道:“下元之日,那小魔头韩潇可还会来吗?”
“这可说不准了,”胡得胜沉吟道,“江正害死狄阳和卢峰都是独自行事,卢峰被害时,虽说韩潇现身太行派紫阳观,可太行派的弟子说起此事都吞吞吐吐,好似韩潇前去并非是相助江正。”
“韩潇既入了魔教,又与江正的孙女相好,他去紫阳观不是为助江正一臂之力,却又为何?”樊离宣奇道。
“那晚江正在太一观救出韩潇与江婉,他武功之高你也亲眼目睹,他想杀卢峰,倾太行派一派之力也挡不了他,又何须韩潇相助?”胡得胜摇头道。
“胡大哥说得是,可韩潇去太行山又有何目的?妖女江婉当时也在紫阳观吗?”樊离宣又问道。
“我听太行派的闵师兄说,当时江正与韩潇乃是分别现身,不像是一同前来,他们也未曾见到江婉。”胡得胜答道。
“闵师兄还说了什么?”樊离宣追问道。
“闵师兄对此好似有些难言之隐,只说江正与卢峰大战百余合,卢峰中了江正一掌,不久便死了,对韩潇的事却不肯多言。”胡得胜抿着酒回忆道。
韩潇听了这话心道,太行派的人倒真会往脸上贴金,卢峰只接了那黑衣人二十招便败下阵来,又哪里来的百余招?若不是我挡了黑衣人一掌,卢峰当场便会毙命,看来太行派的人终不会将这些事对外人说知。
“闵师兄与胡大哥素来交好,难道这些也不肯告诉你?”樊离宣好奇道。
“这些事,闵师兄既不肯说,定是有着很大的干系,我便是再好奇也不该多问的,”胡得胜说道,“不过,韩潇去那太行山定是与端木家有关。”
“胡大哥这话小弟不太明白,韩潇去太行山与端木家有什么关系?”樊离宣问道。
“闵师兄说,江正要杀卢峰的事,别派的人不信,可端木家确是生了警惕,只因端木洪的一位师妹嫁给了卢峰的儿子,所以端木洪便派他师弟秦天成和他妹子端木清带着弟子赴援太行派,我想韩潇去太行山便和端木家的弟子有关,不过此中详情,别说是我,便是闵师兄也不甚晓得。”胡得胜说道。
此时,二人酒已饮尽,胡得胜又要了一大坛来。待二人把酒倒满,樊离宣又问道:“胡大哥,这一次乃是韩潇大闹太一观,如此一来,端木家可又要受各派的指责了。”
“非也,非也,”胡得胜不赞同他的话,说道,“韩潇既入了魔道那便与端木家再无瓜葛了,那晚端木洪的弟弟端木浩出手伤了韩潇,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且他与武当玄常真人那番话说得大义凌然,魔教无孔不入,他们欲蛊惑端木家一个年轻弟子又有何难?就算是武当少林,也难保不会中了魔教的狠招。”
“对!对!便是这个道理!”樊离宣说道,“这些话端木洪若早点与各派讲明,也不至弄得各派的埋怨。”
“端木洪乃一介翩翩君子,这些话他是不肯说的,”胡得胜说道,“都说好人要吃亏,我想定是端木洪的亲兄弟看不下眼,这才替他哥哥出头,讲出这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