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一个月的寒假开始了。

雪一场接一场的下，似乎没停过。纪律躺在沙发上，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有些莫名的感伤，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蘅丫，我想见你，出来玩好不好？”

“不好！”电话那头的吕佳蘅捂着话筒，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干吗总打电话？有完没完？”

“没完，我就是想见你，见不着听听声音总行吧？”

“你……那你也不能天天打啊？”吕佳蘅气得直跺脚。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十五秋没见你了，都快忘了你的味道了。”

吕佳蘅的脑袋一木，张口结舌：“味，味道？我，我什么味道？”

“嗯……”纪律靠着沙发侧身躺着，翘着脚，边想边说：“甜甜的，还有点酸，清香怡人，让人流口水……”

“你无耻！”吕佳蘅慌乱打断他的话，小脸红若梅花，她偏头看了一眼卧室，“不要再打电话了，被我姐知道我又得挨训了！”

纪律叹了口气：“委屈你了宝贝儿！”

“你瞎说什么！”吕佳蘅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滚呀滚呀滚到天边去！”

然后，她“啪叽”一声挂断电话，气得抓着头发原地转了两圈，冲进卫生间，对着墙踢了又踢。这个坏蛋！坏蛋！无耻！

被她骂了一顿，纪律却舒心的笑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一派银装素裹，已经看不到安定河了。

蘅丫，我的蘅丫，你怎么舍得让我滚到天边去？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我简直度日如年。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抱在怀里，吻着你，亲口告诉你，我爱你，就像这座城市冬季的雪，连绵不绝。

除夕夜，鞭炮声此起彼伏。河畔别墅前的雪地上燃放起了烟花，把夜空映得亮亮的。纪颂先拥着陈怡，感慨道：“又过去一年啊！老婆，你还是这么漂亮。”

陈怡扬起明媚动人的笑脸，依偎着他，柔声道：“老公，谢谢你！”

四目相对，满满的柔情蜜意，两人旁若无人的就亲上了。

纪律无奈的把目光移向别处，有一对到处秀恩爱的父母也挺让人烦心的。你们这些大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少儿不宜？能体谅下未成年单身狗的感受吗？

电视里又响起了那首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无论新友与故交，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共祝愿，祖国好。难忘今宵……

纪律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播了过去。电话响了很多声，一直无人接听。纪律正要挂断，电话却突然通了，一个懒懒的，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喂……”

纪律笑了，问：“你睡了？”

“嗯。”吕佳蘅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倚墙而立。

“蘅丫，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蘅丫……”

“干嘛？”

“……蘅丫……”

“干嘛呀？大半夜的，有话快说，很冷啊！”吕佳蘅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冻得瑟瑟发抖。

“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什么？”吕佳蘅一下子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神经病吧你！你，你……”

察觉到她的愤怒，纪律忙说：“我无耻，我滚到天边去，你别生气！我逗你玩的！”

堵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吕佳蘅拍了拍胸口，“没事我挂了。”

“……好，晚安！”

吕佳蘅放下电话，目光落在一旁新买的日历上。她撕掉昨天那一页，今天是春节，二月十三农历大年初一。明天就是大年初三，她答应要陪纪律一天的，愿赌服输。

大年初三，为什么是初三？吕佳蘅突然意识到什么，掀开下一页，日期下面三个鲜红的小字映入她的眼帘，情人节！

二月十四情人节！

怪不得！

吕佳蘅咬着指头，心乱如麻，有种想撞死自己的冲动。

她真是太傻太单纯！怎么不想一想就答应他了？这是他早就谋划好的吧？

吕佳蘅踮起脚尖悄悄回到卧室，刚钻进被窝，就听到姐姐问：“谁打的电话？”

吕佳蘅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回答：“纪律打的。”

她在黑暗中等了半响，姐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他是不是纠缠你？”

“没有！”吕佳蘅脱口而出，“他打电话就说了新年快乐。”

“以后离他远点，这种人一肚子花花肠子，天天净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事。”吕佳凝叮嘱道。

吕佳蘅“哦”了一声，翻身面对着墙，睁着黑亮的眸子，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她刚才没有听错吧？他是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姐姐说得没错，他整天想些不着调的事。

他们才多大点？十五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跟你玩，喜欢跟你在一起。谁都不会去想长远，十年后，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人早已不知去往何方，就像歌里唱的，他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剩下被遗忘的青春，荒草丛生。

吕佳蘅也没想这么长远。她信，纪律是在逗她玩。

除夕夜的告白以失败而告终，第二次被拒绝了！纪律坐在窗前，看着不断腾空绽放的烟花，满心悲凉。

音响中播放着一首老歌，王菲的《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

出没在心底

……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