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高家兄妹俩一前一后走进了病房。高雅南抱着一束鲜花,高禹成提着一个果篮,昨晚回到家高禹成把吕佳蘅母亲的情况告诉了高雅南,她难过了一晚上。
今天一见到病床上的甘丽瑛,高雅南的眼泪就喷涌而出,泣不成声。
甘丽瑛虚弱的笑着安慰她,说好久没见她来家玩了,不久前还向蘅丫问起她。舅妈搬了凳子招呼他们坐,在高雅南和甘丽瑛说话时,她特别留意了几眼坐在一旁沉静内敛的高禹成。
送走高家兄妹,舅妈在电梯间问吕佳蘅:“上次去茶园找你玩的那个叫纪律的男孩子呢?你们关系那么好,他知道吗?”
吕佳蘅摇摇头,说:“除了高雅南,我谁都没告诉。”
舅妈不好再追问下去,叹道:“纪律那孩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好了,反而不好。没有刚才这个男孩子靠谱,舅妈我可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他喜欢你。”
吕佳蘅红着脸嘟囔道:“舅妈,您瞎说什么?还火眼金睛呢,我看您是老花眼了!”
舅妈拉住她,虽然面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还小,很多事还看不透。舅妈是过来人,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门当户对很重要,咱不高攀也不低就,找个差不多的靠得住的就行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吕佳蘅不耐烦的“哎呦”了一声,“舅妈,我现在哪有心思谈恋爱?不过您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门当户对,平平淡淡嘛!”
舅妈爱怜的摸摸她的头,笑道:“我们蘅丫最听话了!”如果她这个外甥女长得丑点,她还不担心,可是蘅丫却偏偏生了一张精美绝伦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不管往哪儿一站,哪儿就成了风景。她是看着蘅丫长大的,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疼爱,她不能让蘅丫步瑛子的后尘。
舅妈进了病房,吕佳蘅却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的头沉沉的抬不起来,只好用双手支着,垂眼看着地面发呆。
纪律昨天放学时问她周末有没有空,约她出来去看《谍影重重》,她拒绝了。纪律以为按照老样子,他缠一缠她,撒个娇卖个萌装装小可怜她就答应了,可她还是拒绝,烦躁的拒绝,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徒留纪律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遥望着车影,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主人生气了。
吕佳蘅岂止是烦躁,她根本不想见到纪律!一见到他,她脑海里就有个想法在蠢蠢欲动。他本应该就是无忧无虑的,随心所欲的活着,她这个麻烦包只会拖累他。那对他太不公平,她觉得他喜欢她其实已经对他不公平。
这个想法在她心中早已根植,之前没有萌芽,是因为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及自己面对他是那该死的心软。她是舍不得,不忍心,到后来甚至有些贪恋他对她的好。
母亲的遭遇,舅妈的劝告,如当头棒喝,让她从沉迷中清醒过来。再面对他时,看他开怀的笑,无所谓的表现,无所惧的张扬,青春洋溢,朝气蓬勃,她深深觉得这才是他啊!这么一个与阳光为伴,和忧愁、苦恼不沾边的大男孩,为什么要被她拖进泥沼中呢?
就像舅妈说的,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年纪小,没有考虑那么多,可是以后呢?他们有以后吗?
他明明有一条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可以走,她为什么要拉上他陪她去走她那条荆棘丛生的曲折小径呢?她不可以这么自私。他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也要为他想一想。
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