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陈怡就迎上来问纪颂先谈得怎么样。他把支票给了她，说了句“还行”，顺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就上楼找儿子去了。

纪律还在窗台上坐着，似乎都没有挪动过。纪颂先坐在他对面，神采奕奕的问他：“小子，你猜我刚才去见谁了？”见儿子不理会他，他又接着说：“我和一个小美女约了个会，那小美女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可标致了，说话温温柔柔的……”

“爸！你去见蘅丫了？”纪律忽然瞪大眼看着他，这几天以来眼睛第一次有了焦距，“你是不是去见蘅丫了？”

纪颂先点点头：“是，蘅丫说了你再胡闹下去她就真不理你了！”

纪律的眼神亮了下转瞬又黯淡了下去。

“你要是不信，自己打电话问。今天是平安夜，吃个苹果吧！圣诞节快不快乐，就看你自己了！”

纪颂先把苹果放在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纪律盯着苹果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时间一刻也不停歇。

他掏出手机，翻开又合上，合上又翻开，手指在通讯录上停留了很久都没有按下去。最后，他打开照片从头一张一张开始浏览，看到她笑他也笑，看到她皱眉他也皱眉，看到她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第一次偷吻她时的情景，回味起那时的心情：比乘做云霄飞车还刺激，比吃了一整罐蜂浆还甜蜜，以至于心跳过快，差点挂掉……

吕佳蘅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客厅电话铃声在响。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打开台灯穿上拖鞋，快步走过去接听。

电话通了，那头却没有声响。

“纪律，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她说道。

纪律还在考虑要如何开这个口，听她要挂电话，忙问了句：“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傻呀？我家有来电显。再说了，这个点除了你，谁还会打电话？”

座机上显示的时间是零点零分。

纪律笑了下，眼睛却酸涩得难受，他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蘅丫，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见你。”

“别胡闹了，现在是半夜，外面还下着雪呢！”暖气不够热，吕佳蘅蹲在矮桌旁，抱着腿同他讲话。

“蘅丫，对不起……”

“都过去了，我做的也不对，而且是我不对在先，是我先违约的。纪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是小王八。”

纪律含着泪笑，心窝里涌出一股涓涓细流，暖暖的流经心田。

“我也是小王八。”

吕佳蘅轻笑，背上忽然落下一件外套，吓了她一大跳。她忙抬起头，看到姐姐打着哈欠回房间了。

电话那头，纪律听到她一声惊呼，忙把手机贴紧耳朵问：“怎么了蘅丫？怎么了？”

吕佳蘅捂着话筒，压低声音说：“没事，被我姐发现了。”

纪律无奈的捶捶额头，想起以前他偷偷摸摸的给吕佳蘅打电话，结果被大姨子发现，让他死远点。他不禁苦笑。

“蘅丫，生日快乐。”

“嗯，圣诞快乐。时间不早了，快点去睡觉，早上要吃早餐，然后乖乖去学校上课，听到了吗？”

“听到了。”

“那快点睡吧，晚安。”

“……晚安。”

纪律等她挂了电话，耳边穿来一阵忙音，才合上了手机。肚子咕咕叫，饿得发慌，他拿起窗台上的苹果吃了起来。然后，他脱掉衣服，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收拾清爽，躺在床上，头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纪颂先和陈怡悄悄打开门，看到熟睡中的儿子，终于放下了心。

这傻小子谁的话都不听，只听那丫头的。

陈怡踮起脚尖走进去，为他掖好被角，关掉台灯，才悄然退了出去，对纪颂先说：“苹果啃得好干净，估计是饿了。明早我让厨房多做点好吃的。”

纪颂先颔首：“儿子都吃了，你也该吃点东西了吧？”

陈怡摸摸肚子，瘪瘪嘴委屈极了，“好饿！”

纪颂先刮了下她的鼻子，牵起她的手笑道：“厨房里备着宵夜呢，我陪你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