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宗炜和客户应酬完已是九点多了,因为喝了酒,他只好找了代驾。
回到家,他打开门,屋里的灯光比较暗,只有灯槽里的灯带还亮着黄色的暖光。他把钥匙放在托盘里,弯身在玄关处换鞋。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文诗语穿着中规中矩的睡衣从卧室走了出来。
他“嗯”了一声,把挂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进主卧的更衣室脱了衬衣和裤子,然后拿了一套家居服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他在冲凉。文诗语把他扔在沙发上的西装拿起来,挂在衣架上,又取下来闻了闻,烟味夹杂着酒味,还有……香水味?
文诗语皱着眉头又仔细闻了一遍,确认是香水味无疑。
周六,他不是说去公司见客户吗?怎么会有香水味?难道客户是女的?
她走进卧室,看到宗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是亮的,她看了眼卫生间,拿起他的手机滑开了屏幕。
原来是一个叫李总的客户约他下周见面的时间,她又看了看卫生间,听声音他正在刷牙。文诗语想了想,点开了他的信息,“倩倩”两个字就突兀的跳进了她的眼里。
她的心中倏地一紧,拿手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她点开那条信息,看到了他发给罗倩妮的信息。
罗倩妮回来了!那个风风火火的丫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叫她倩倩,而不是罗倩妮。他给她叫了外卖?他们今天去了哪里?他明天还去接她?他们明天要去哪里?
罗倩妮回来了,他为什么只字不提?
文诗语心里一阵慌乱,她把手机放回原位,有些不知所措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坐在床上,眉心紧锁。
宗炜洗漱完,推开卫生间的门,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个小吧台,他倒了杯热水,喝完才回了卧室。
文诗语已经靠着床头躺好了,从他进来她就一直盯着他看。
他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回复了李总具体会面的时间,然后关掉台灯,掀开被子躺进去,闭上了眼睛。
文诗语心里堵得慌,她换成侧躺的姿势,凝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没打算告诉她罗倩妮的事,当她是什么?
他给别的女人叫外卖,却不曾问她晚上是否吃过了?在哪里吃的?不仅是今天没问,而是这么多年从未问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罗倩妮再好,也是过去式了。当年叱咤校园的宗炜现在就躺在她的枕侧,他是她的男人。他不应该背着她去关心别的女人。
“你今天……”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了口,“倩倩什么时候回来的?”
宗炜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下午。”
“她回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接她。好久不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宗炜明显避重就轻。
“你们明天要去哪里?能带我一起吗?我想去见见她。”
“好。”
她想去就让她去。宗炜睁开眼睛,拿起手机,设置了锁屏密码,然后背过身睡了。
文诗语松了口气,却也失落得很。他明知道她看了他的手机,却一句话不说,是不是觉得争吵都成了多余的?
多余就多余吧!只要他在她身边,冷漠也好,无情也罢,怎样都行。
她只要他的人。
宗炜闭上眼睛却睡不着,喝酒喝得头疼欲裂。回到家也没人关心他是不是难受,她只关心他有没有回来,就像关心一条家养的狗。
从上初中时,她就信誓旦旦的说喜欢他,没有人比她更喜欢他,可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
两个人虽然同居了,可也仅限于睡在一张床上,生活还是互不干涉,连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她就像一只花瓶,看着好看,却木然冰冷得可怕。
就拿床第之事来说,文诗语从不主动。按照她的观念,女人就应该被动。主动的女人是****的,下贱的。所以,宗炜不动她,她也不会要求。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时候,宗炜却很可悲的发现自己得了一种心理疾病,这种病叫做性冷淡。
他对她没有******为什么会在一起?
文诗语一直认为是自己的执着感动了宗炜,宗炜心里却清楚得很。他们之间和执着无关,完全是宗炜对爱情死了心。
他心目中纯洁美好的同桌吕佳蘅,被歹徒绑架,糟蹋,后远走他乡,不告而别。那时他的心就死了大半。之后,唯一和能他交心交肺的小姑奶奶也走了,他的心彻底死了。
罗倩妮怨他为什么不挽留她,宗炜却在伤心她为什么也离他而去。
他不是不挽留,他根本不想她走。他说那句“去了后多保重,常联系!”其实是句气话,真实的意思类似于:“你去呀!去了别再回来!”
可罗倩妮却没有仔细品味他话中的意思,以为他说话时那不耐烦的语气是对她的漠不关心,让她爱死哪死哪去,别来烦他。
罗倩妮带着怨念走了,宗炜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年轻气盛,他们就这样错过了……
后来宗炜考上了北大,文诗语通过艺考也考上了北京一所不入流的本科院校。
她经常来找宗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教养又好,像个公主一样的。羡煞了宗炜的舍友们,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配一脸。
早就相识的双方父母也在撮合他们。彼此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他们俩在一起那是天作之合。
反正心已死,和谁在一起不都一样?何况,文诗语喜欢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那就她吧!
在一起后,宗炜才发现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
只能说文诗语教养太好,仪态端庄,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宗炜对于她的教养却厌恶透顶,她像带了一副面具,一刻都不取下来。
她甚至连撒娇都不会。
他们一吵架,她就开始哭诉说她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了多少多少……
宗炜真不知道除了她所谓的“喜欢”,她究竟付出了什么?
因为她喜欢他,他就要被她绑定终身吗?这是什么道理?
宗炜不是没提出过分手,结果就是引得双方家长共同声讨他!
文诗语的母亲甚至说她的女儿这模样,这气质,千里挑一,打着灯笼都难找。分手?你搞笑的吧?别不知好歹!
宗炜有苦说不出。
从那以后,他也不提分手了,他们互不干扰,各自安好。
小姑奶奶曾经打越洋电话诅咒他****不和谐,一盒*****用五年。现实确实如此,这就是他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