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来到s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司机为他挂了外科急诊。候诊区人不多,前面还有两个号就排到他了。
他和司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待,前面两个号都不是多严重,进去后不久就出来了。
提示器呼喊:“请68号纪律到三诊室就诊。”
司机提醒他到号了,纪律站起身走进诊室,诊台前坐着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医生,医生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进来,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他拉开椅子坐下,把排号单放在诊台上。医生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的心不知为何猛的一抖。这位医生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睫毛弯弯,大眼珠乌黑明丽,像山泉般莹莹澈澈。关键是她一声不响的看着他,直看得他面红心跳。
卧槽,这到底是撞了什么邪?他没走错诊室吧?这确定是外科不是中医科?现在国内的外科也要望闻问切了吗?
“喂!你看什么看?我受伤的是胳膊不是脸!”他抬起手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医生的目光落在他那被血染红的前臂上,先是惊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站起身,拉开帘子,把推车推到他身旁。
她让他坐下,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放在推车最上面一层的棉垫上,把他的衣袖卷高,查看了伤势。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娴熟的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为他消毒,清创,把碎玻璃瓶渣一点一点挑出来,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她俯身埋头为他处理伤口时,和他也就半尺的距离,他不经意的闻到她的发间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这香味让他倍感熟悉,可一时半会儿他又想不起来再哪里闻过类似的。
她的眉心一直蹙着,等她为他包扎好,把他的衣袖放下来,抬眼看他时,他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变得雾气蒙蒙。她很快转身,收拾着推车上的用品,轻声说了句:“注意尽量不要碰到水,三天后来换药。”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听着就像微风拂过琴弦那般。纪律站起来,道了声谢就走出了诊室。司机去停车场取车了,他站在急诊大厅的门外,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一直突突跳得很快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很久没有犯心律不齐的毛病了,久到他以为这从小就有的毛病不治而愈,再也不会犯了。
可刚才他明显的感觉到心律不齐,从那个医生看他的时候开始。
车子缓缓驶来,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拉高衣袖,前臂被纱布包裹,皮肤上甚至还能感受到医生为他包扎时手指的触碰。她的手白皙纤柔,手指像细长的葱根,医生的手都什么漂亮吗?好想握住摸一摸……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摇摇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盒和火机,摇下车窗,点起一根烟吸了起来。
他的hy究竟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他们为什么分开了?他为什么单单把她给遗忘了?
天地间是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他没命似的在奔跑,呼喊着“别走!别走!”
可是前方什么都没有,他担忧,恐惧,心痛得无法呼吸。
猛然坐起来,他大口的喘着气。落地灯的灯光洒在地板上,形成一个暖色的光晕。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同样的一个梦,反反复复的做,梦中的情绪是真实的,因为每次醒来他的眼角都还残留着泪水。梦中的自己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绝望,感觉天塌不过如此。
纪律扭头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多。他抬起手臂,伤口包扎得很好,纱布没有散开。他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那个医生的眼睛,她看他时的目光有着惊愕,有着悲痛,还有着……淡漠。
是他想多了吧?医生不都是这个样子吗?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也有着见惯生死的冷漠。他和那医生素不相识,她没道理会对他另眼相看。
噩梦方醒,他了无睡意,下床推开阳台的门,靠在栏杆上吸烟。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回屋拿起手机给秘书发了条信息,取消了今天一早的航班,改订三日后的。
这样一来,他的行程全乱套了。
他一定是疯了,想hy想疯了。他曾经问过父母,他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女孩,父母一致口径说没有。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hy了,权当她不存在,权当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可是失落和忧虑无时不刻的萦绕在心间,从不曾消失过。他去看过心理医生,怀疑是抑郁症,吃了很久抗抑郁的药,也做了心理治疗,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直觉他的症结不在别处,他的症结就是hy。一天破解不了这个谜题,一天不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