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傍晚时分抵达贵阳,简单吃过晚饭后,医疗队乘坐联系好的大巴车前往位于云贵川三省交界的毕节。到毕节时,已是夜里十点多。赶了一天一夜路,大家都疲惫得很,到了预定好的酒店,领队章医生分派好房卡,让大家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就要上山下乡,赶往第一个义诊点。
吕佳蘅顶的是刘医生的名额,刘医生是位男医生,当时制定行程住宿时,刘医生是同章医生一间房的。章医生在分派房间之前就悄悄问了纪律,是同他一间房还是直接跟吕医生住一起。纪律回答道:“我当然要跟我媳妇住一起。”
章医生自是很乐意单独住一间房,他把房卡交给纪律,跟他交头接耳说了句:“给你们留了间大床房……”
“多谢多谢!”纪律笑纳。
吕佳蘅见其他人拿着房卡两两成对的走了,她上前询问章医生她是临时参加的,是不是需要她单独再订一间房。
章医生笑呵呵告诉她这是家小酒店,房间原本都订满了,还好刚才有个客户预定了房间又给取消了,这才多出一间房给医疗队。房卡已经给了纪律,让他们早点回房休息。
吕佳蘅的脑袋懵了懵,她想跟章医生解释下她和纪律的关系,谁知纪律却拎起她的行李箱,催她快点跟上来!
“我才不要跟你一间房!”吕佳蘅追上他,“把行李还给我,我再找地方住!”
“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别折腾了,将就一晚算了!”纪律温声劝她。
吕佳蘅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夜色深沉,这人生地不熟的又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出去找酒店确实不安全。可是想到要和他单独待一晚上,她心里就直打鼓,说不出的别扭。
见她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满面忧虑之色,纪律把行李放在门前,扶着门望着她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进来吧?”
吕佳蘅迟疑了半响才慢慢走进房间,进了房间她就后悔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地板是瓷砖的不是木的,关键是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卧具!结论就是……他们只得同睡一张床!
意识到这个,吕佳蘅又开始打退堂鼓。她太了解纪律了,若是睡在一起,他指不定就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不敢再轻易憧憬,完全看不到希望,又何必让自己再绝望一次?
她拉起行李向外走,纪律把门关上,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
“我保证,不碰你。”
吕佳蘅心想以前他们谈恋爱时,他对她那么好,承诺会一直相信她,答应她一百年不会变,结果呢?听别人说两句闲话,他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还拿书砸她,把她的额头砸得青肿,疼了好几天。他答应过她的事,何曾做到过一件?她那时年纪小,心思单纯,而且知道是自己隐瞒在先,就原谅他了。但现在她又没有做错事,在她没有考虑好之前,还是和他不宜独处一室。如若他们终究是分道扬镳,而后天各一方,那么今晚的事必将是一出闹剧。
“让开。”她冷冷说道。
纪律叹了口气,眼底尽是疲惫,“你留下,我走。”
吕佳蘅抬眼看他,他弯腰去拿行李,神色备是落寞,她的心角就像被锥子刺了一下。
“算了,你说到做到就好了。”
反正左右住的都是医疗队的同事,谅他也不敢强来,她就当是旁边睡了只大狗熊……
纪律洗澡出来,见她背对他,侧躺在床边边上,不禁苦笑。她就不怕睡着了一翻身就掉下去?他躺下时,她又往边上挪了挪,他们中间留了个大空,再睡下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纪律双手枕在脑后,留意着她的动静,她其实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怎么动。纪律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了,也不敢乱动,怕惊扰到她,让她心中不安难以入睡。
他想着怎么才能打消她的疑虑,她不信他,他恨不得剖心为证。他有多爱她,她并不知道。人这一生如此短暂,他们已经蹉跎了十年,剩下的时光他一秒都不想浪费。
怎么才能让她重新接受自己呢?
纪律在心中无声的叹息,这丫头可比小时候厉害多了……
他正想着,忽然察觉到她动了一下,然后就瞧见她翻过身仰躺着,然后又向右侧躺过来,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口中喃喃自语:“枕头……枕头呢?”
没有摸到枕头,她又往里挪了挪,小手继续摸。纪律正要把自己的枕头抽出来给她,她的手却摸到了他!纪律不敢再动,眼看着她在自己胸腹上“乱摸”,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吕佳蘅习惯了抱着枕头朝右睡,睡着了自然而然的就恢复了往常的睡姿。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直觉得今日这枕头怎么这样硬,拽也拽不动,她嘟哝了一声,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那“枕头”竟然朝她这边挪了挪,她终于可以抱住了,然后腿一抬圈住了“枕头”。
纪律惊呆,她的腿正好压在他的敏感部位上,这丫头还毫无意识的蹭了蹭,他顿时有种血液逆流膨胀要爆炸的感觉!他轻轻抬起她的腿,谁知她又抬高了腿,直接落在他的腹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
纪律哭笑不得,丫头醒着的时候像只刺猬,睡着的时候却像只树袋熊!
这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他可没有碰她。纪律低头,下巴放在她柔软的发上,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薰衣草香。他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环住她的肩,让她的头枕着他,睡得会更舒服一些。等下面的火灭了,很快他也沉沉坠入梦乡。
半夜下了场雷阵雨,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然而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却丝毫未觉察。当爱的人就在身边,世界末日也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