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无声。叶崇全身的伤势未愈,刑决没什么把握,也不敢轻易移动叶崇,于是刑决便在离叶崇不远处的一个避风处生了火。由于火堆是生在山洞的拐角处,所以从山洞的外面基本上看不到一丝火光,这也是刑决经验老道之处。
火堆的另一边,藏容公主捧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水壶小口小口的抿着,厚厚的纱布绑着几株止血的草药裹在她的左边小腿上。放下水壶,藏容在自己的坐小腿上刻画了几道阵纹,只见纱布内包裹着的草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枯萎起来,不到一盏茶的,那几株草药的药力就被吸收殆尽。
“这可是我人族的枯荣刻?”在一旁的刑决不禁大叫出声,“你们的情报能力到底是何种程度?为何你连我人族枯荣刻也能掌握到如此娴熟之境?”刑决越想越感到害怕,一个有着养兵人体质的精通妖、人两族大部分阵纹雕刻的阵纹奇才,如果无法掌握到自己手中,也就对不能留个妖族。想到这里,刑决心下一狠,左手臂上冰花绽放,一道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链就锁住了藏容公主娇嫩白皙的脖颈。
山洞中弥漫的寒意险些将烧的正旺的火堆熄灭,切肤一般的浓郁的杀意迫近正被冰链制住脖颈的藏容公主。将掀起的武士服的裤腿放下,藏容神色自若,“刑将军,你心里面明白,不杀我你们尚还有一线生机;杀了我,你或许可以逃脱,但是他”,玉手一指躺在一边的叶崇,“绝对会命丧于此。况且,死了我一个,不需要多少年,就又能培养出掌握这些阵纹的阵纹师。”“那它总不会再出现一个养兵人吧!”刑决左手一用力,就见藏容脖子上的冰链开始收紧,剔骨的寒气将她脖颈上白皙的皮肤上冻出一圈紫黑色的淤青。藏容公主精致的脸上一下子就变得一片通红,左手紧握着右臂,越来越强的窒息感让她的手将手臂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强烈的眩晕感已经完全占据了脑海,就像掉入了无尽的黑暗一般。“就这样结束吧!”藏容松开了手,静静等待真正的黑暗降临。
“叮”=,清脆的响声穿过了无尽的黑暗,点醒了即将沉睡的藏容。眼中出现了微弱的火光,用力地甩了甩头,藏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脖颈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自己是真正的活了下来。抬头,藏容看到一个穿着紫色镶金线齐踝长裙的小美女正拿着一根还有一些残留的浅黄色糖稀的木棍,在刑决的头上左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小美女的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只已经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着:“你小子的心还挺狠的,竟然能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下手。还真是你们干戚庄一向的风格呀!”
“可是她真的太危险了!”刑决躲开了那只糖稀木棍,语气里还是带着浓浓的杀意和深深的忌惮。“行了行了,你小子书没读多少,脾气倒是不小”,紫陨将嘴里最后的一口糖葫芦咽下,指着藏容说,“她用的不是人族的枯荣刻,是更高级的白驹纹,对吧?公主殿下!”“啊!你怎么知道这是白驹纹!这……这不是……”就算是在生死攸关之时都异常冷静的妖族十三公主尉迟藏容殿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慌张的神色。
“白驹纹是什么阵纹?”这时候站在一旁刑决问出心中最想问的问题。“听说过白驹过隙吗?白驹纹和过隙阵就是脱生于这个词。白驹纹能够作用于自己身上,就像她刚才是让自己的伤口加快了对草药地吸收速度,看她吸收的效果,再加上白驹阵存在的时间,我看她已经有了王级阵纹师的水平。”紫陨观察了一会藏容的伤口,然后做出判断。“王级阵纹师再加上她是养兵人,五成五的阵法就能让她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就吸收完了这么多株草药的药效吗?这白驹纹是不是太过强大了?”刑决满脸的难以置信。“对,这就是白驹纹的强大之处,但是,所谓白驹过隙,要说这白驹纹的效果对使用者来说是大大地加强的话,那么这过隙阵就无疑是一剂毒药了。用一次白驹纹,使用者的经脉就会提早萎缩一分,使用的白驹纹的效果越强,那么过隙阵对使用者本身的伤害越大。我估计她现在左臂的一部分经脉已经完全郁结了,”紫陨看着一直感觉不到左臂上几道深深血痕的藏容,颇有感触,“白驹过隙,说到底就是提前预支你自己的未来来换取现在,这个邪恶的阵法在几百年前就就有人建议销毁,没想到却是一直流传到了现在。”
“对,我掌握的就是白驹纹,应为它,我的左臂有三分之二的经脉萎缩,连一丝一毫的元气都渗透不进去,不止左臂,就连我的左耳也早就听不见了。在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眼中看来,白驹纹是邪恶的,但在我眼中,我的一切都是这个白驹纹赋予的。别人花几个月才能学会的阵纹,我只要花一点经脉郁结的代价就能在几周掌握。我被妖皇封为十三公主,可不仅仅因为我是养兵人,更是因为依靠白驹纹用命换来的阵纹天才的名号。对你们来说邪恶的,对我来说却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跌坐在地上的尉迟藏容抱着双腿,痛哭哽咽。
“你知不知道,白驹纹在用下去可就不是一条胳膊一只耳朵能解决的问题了。它会要你的命,你的命,你知道吗?”紫陨坐在藏容一耸一耸的肩头,怒喝道。“自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为了一口吃的,我就把自己卖给了妖族皇室,要不是这个白驹纹,我还是现在的尉迟藏容吗?我还是那个天天受人欺凌的小侍女罢了?”尉迟藏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红肿的双眼中闪烁的却是疯一般固执,“从小我就知道,命这个东西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就看你的命换来的是什么!一顿饱饭就值得用命去拼的我,更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之名了。”
“你怎么……”紫陨有些气急败坏。“前辈,别说了,让她自己静静吧!”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刑决伸出一只手挡在了紫陨和尉迟藏容之前。“哼,小家伙,你就好好想想吧!”紫陨一转身就飞落到了叶崇的头旁,靠着叶崇的肩膀闭着眼生闷气去了。
刑决看着哭花了脸的藏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选择了闭口不言,一个人坐转去了山洞的洞口放哨去了。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叶崇又想起了尉迟藏容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倔强脸庞,不禁长叹一声,喃喃道:“母亲,要是我没有觉醒这所谓的刑天血脉,我估计也就是落得一个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的结局吧!”刑决靠着岩壁,凝视着藏在黑暗中远处的地平线,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