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栈小二用力的拍着门,“少侠?少侠?醒来没!”小白睁开眼,瞬间从床上坐起身来,用手一探,就把秋水抓在手上,发觉自己昨晚竟大醉了一场,不由的自嘲一笑,用手揉了揉脸,才对门口的小二说道,“起来了,稍待。”起床开了门。
“少侠,你可算醒了。”小二端着洗脸水,就往房间里面走,“烧羊子的酒后劲可大着咧,你昨晚一个人喝掉那么多,今天果然是喝醉了。”
小白这会才察觉到天色已经暗了,昨晚连日的疲惫和酒精,竟让小白整整睡了一天。小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小二倒也是个话痨,似是怕小白不知道自己的功劳,“我这啊,是来的第三回了,再叫不醒你,估计少侠就赶不上左老爷子的寿辰了。”
“哎哟,险些误了正事。”小白一拍大腿,惊呼道。忙捧起一把水,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从小二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抓起秋水背上晚君,风也似的出了门,不忘交代:“小二,记得给我的马喂点料,回来再谢你。”
小二摇了摇头,收起洗脸盆。再出门时,已不见小白身影。
却说小白出了门,跃上屋顶,也不管行人的惊呼,发觉城北有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想来就是镇北镖局了,也不管什么,一提真气,脚下不慢,就从一座座屋顶跳跃而过,奔向城北。
这镇北镖局也是了得,凉州城城北有一片湖泊,镇北镖局却是依湖而建,再引了湖水沿着镖局绕了一圈,硬是把镇北镖局建成了城中之城的模样。从城中过去,要过一座石桥,石桥上建了巨大的石门,两侧置放着两座大石狮,怕不下万斤,一杆碗口粗的朱红色旗杆上一面大旗随风飘扬,呼啦作响,镇北镖局四个大字赫然显露其中。如此威严霸道的门脸,门下却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一队一队的家丁肩扛手提着一包包贺礼慢慢从门中穿过,一名管家在一旁唱着礼单,金玉珠宝、人参补品,林林总总,另一名经验老道的管家和来宾招呼行礼,也是滴水不漏,喧闹非凡。而另一些与这些富商显贵不同,身上一般带着兵刃武器,呼喝之间更如雷滚,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而这边负责招待的,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与这些江湖中人打起交道来,也是游刃有余。两边人倒也泾渭分明。小白见到这般场景,默默的跟着人群往里走。到他时,一个管事问道,“少年郎,可曾带有请帖,不知是哪家的弟子?”
莫非还要请帖?小白挠了挠头,示意没有带请帖。这就让管事为难了起来。这时候,招呼完群豪的那个汉子走了过来,管事附耳跟汉子说了几句,汉子看了眼小白,盯着小白身上的剑看了一眼,眉头一皱:这少年手上一把剑,身上还带着一把,怕是来打秋风的。哼。瞟了眼人群中夹杂的闲汉泼皮,朗声道:“哈哈,今天我师父老人家五十大寿,倒是十分欢迎各位前来贺寿,莫非偌大个镇北镖局,还招呼不了一个耍剑的么?”话虽如此说,语气却是不善,人群爆发一阵大笑,听出此人的俏皮话,“哈哈,不愧是左老爷子的二弟子,有气魄!”有人附和道。人群中的闲汉泼皮眼看不对,赶紧灰溜溜的走了开去。小白却头也不回,径直往镇北镖局内走去,那镇北镖局的汉子看有人无视他,望向小白的眼神也冷厉起来,不过今天是师父大寿,不能见血,也就只能冷哼一声。
小白一直往前走,越过一层又一层饮宴的人群,终于走到了镇北镖局大殿前,大殿台阶下是演武场,洗的干干净净的青石地板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圈八仙桌,隐隐围着大殿前的台阶上的一桌。小白没见到正主,就寻了个人少的桌子坐下。
跑了半晌,小白觉得肚中空无一物,也是饿坏了。看着桌上的瓜果,抓起一个梨就往嘴里一塞,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同桌的不由皱了皱眉头。不过看着小白一身长袍材质不明,怕也是什么人物,不好得罪,也就撇撇嘴,把目光往大殿里瞧。
小白也不恼,自顾自地的挑些瓜果填腹,也不管他们。不一会,金锣六响,从大殿里就走出一行人。头前一人,身九尺有余,龙行虎步,走路生风,斑白的头发随意的用根木钗束住,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好不潇洒大气,想是闻名塞北的左温左老爷子没错。果然,这老人环视一圈,抱拳道:“小老儿腆然于世五十载,不曾做下什么大事,今天承蒙珈蓝寺大德和各位武林同道看得起,来喝杯水酒,左某不胜感激!”左老爷子向同行的一位僧人拱了拱手,又向演武场的一圈人行礼,“左老爷子言重了!”“我等前来也是我等幸事啊!”“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哈哈,那倒是左某矫情了,哈哈,该罚该罚!”左老爷子也是大气,看着站起来的众人,大手一挥,“都快坐下,哈哈,今夜不醉不归!”“为左老爷子寿!不醉不归!”众人轰然应诺,那台阶之上的僧人也是含笑合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白放开腮帮子猛吃,也是吃了个大饱。正寻思着如何完成师父的任务,这时,一个汉子就跃于场中,向左老爷子一抱拳,哄然道:“在下崆峒派乐易,此次下山奉师命向左老爷子贺寿。江湖中人,不拘俗礼,在下有一趟松涛剑法,还请左前辈掌掌眼。”众人轰然叫好,左老爷子也是抚虚含笑点头。原来在这江湖中,得到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一句夸赞,从此扬名立万的不在少数,也都有在前辈演武的习俗。
只见这乐易手持三尺长剑,立于场中。长剑舞将起来,寒光绰绰,一时间,众人竟似乎听得满满松涛之声,大家都是行家里手,看乐易舞到精彩处,都轰然叫好。接着几个按耐不住的少年才俊,也纷纷下场演武,一时间竟如在铁血沙场,朔风飞扬。左老爷子看诸位如此捧场,也是老怀大慰。对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老大啊,你也下场,让觉音大师也看看。”
“是,师父。”想来就是左老爷子的大弟子,左疆。却说这左疆,原是左老爷子的养子,自小跟着左老爷子学艺,现在操持着镇北镖局的事务,身手自然不凡。
只见这左疆慢步走入场中,场中有几个少年仍在演武,剑风凌厉,可这左疆却是不闪避,脚下步伐微动,竟生生从剑网中走了过去。众少年知道高手出手,也不由得讪讪,收剑退到外圈,仔细等待着左疆出手。
此时场中只有左疆一人,左疆持剑环顾一圈,行了江湖持剑之礼。慢慢拔剑拔了出来。长剑在手,左疆就变了一个人。长剑在左疆手中,忽快忽慢,似缓实疾,一剑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众人看着场中,精彩得舍不得眨眼睛,也忘叫好,只听得剑风在场中肆虐,左疆竟有如此风采。小白望着场中的左疆,咦了一声,满是惊讶。
左疆一套剑舞下来,在场中停了下来,向众人行礼,众人才反应过来,叫好声就快把屋顶掀翻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台阶上那僧人向左老爷子恭喜到,“左老前辈,有此高徒实在可喜,一趟望川剑法深得剑法精要。怕这江湖中,你这高徒可排的上名号了!”
左老爷子开心抚虚,对这弟子也是十分满意,嘴上却是在谦虚着。正这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飞身入场,长剑直取左疆。“师父可不能偏心,哈哈,让师弟我来领教一下师兄的高招。”来者却是小白在大门口遇到的中年汉子,看样子,却是左老爷子的另一个徒弟。
“辛爽师弟,可慢点来,今天师父大寿!”左疆接下快若闪电的一剑,一边退后一边说道。
“师兄可不要手下留情,我镇北镖局可使一趟望川走天下,要想接师父的班,可不能在这上面输了!”这名叫辛爽的,嘴上说着,手下却是不慢,刷刷三剑刺出,正是望川剑法。
左老爷子眉头一皱,却也不能让他们停手,脸色越发的阴沉,两眼死死的盯着场中。
场中的两人使用的是同一路剑法,可在两人使来却是两种感觉,左疆的剑似江中暗流,忽快忽慢让人捉摸不到出剑痕迹,而辛爽的剑,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绵延不绝,一时间,两人交手不下百余招,竟是辛爽压着左疆打,左老爷子脸色越发难看,就要出声阻止。
“着!”就在此刻场中分出了胜负,辛爽一剑挑飞了左疆的长剑,长剑呼啦啦的飞入大殿,刺啦一声插入木柱之上。
“承让了,师兄。”辛爽收剑而立,望着颓败的师兄,又说道,“师兄,望川剑法可不是这么用的。”不知是不是故意,这声音让场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左疆低着头,满是羞愧的行了礼,就匆匆挤入人群中,离去。
“师父,弟子处理好门前事务,特来向师父贺寿。”这辛爽却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向左老爷子贺寿道。
“唉,行吧,你坐下吧。”左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
“望川剑法,你使的也不对。”正当辛爽得意洋洋的准备下场时,一个声音却在辛爽耳边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