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蛇缠上夕音的时候,夕音嘴角微不可察的挂上了一丝邪气的弧度。
这蛇原是胆大的想在一众精怪的虎视眈眈中独吞夕音,于是自以为很聪明的没有选择灵力攻击而是用蛇类动物的先天优势做近身攻击,却不知夕音最不怕的就是近身攻击。
毕竟她的前世是个人类杀手,几乎除了高科技武器就是依靠近身攻击活着的,要是比妖法她肯定不行,但是比近身攻击她可未必会输。
就在蛇张开嘴的一瞬间,夕音两只手准确的掐在了蛇的七寸之上,将自己的灵力聚集到手上,狠狠的像两边一扯,活生生的将蛇从七寸处撕成了两截。
那蛇剧痛之下哪还顾得上咬她,只来得及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就软软的从夕音身上滑下去了。
见蛇死去,那豹子瞬间就红了眼,仰天怒吼一声就远远的冲着夕音隔空挥了一拳。
紧接着那豹子四肢着地极速的就冲了过来,边冲还边怒吼到:“我要活撕了你,把你的肠子都扯出来,内脏都要打碎才算完。”
见此情景,那群精怪都原地止步不在上前。
因为魔界虽不是一个理性的世界,甚至在这里连道德标准都没有,但生灵们都很习惯分遵守丛林法则,敬重强者,同时也都很邪气的感性,他们还保留着动物最初的本能,就是爱惜自己的伴侣和家人。
还有就是,这魔界里的很多生灵都活的很无聊的,就比如这里的一群。
虽然这次是哪条蛇算计大家在先,但她毕竟已死,那豹子红了眼的想报仇,大家也很乐得给他个机会,反正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小蝴蝶精也跑不了,就让那豹子先玩着,等就剩一口气的时候在去喝血也来得及。
夕音见豹子如同一颗巨大的子弹般还带起他周围的空气形成一阵凛冽的飓风,一起向着自己扑来。立即就把体内的灵力聚集在指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赶紧开始弹琵琶。
她刚开始拨动琴弦没几下,大家就都纷纷变了脸色。
却不是因为她灵力到了能产生大面积杀伤力的强大程度,而是因为她弹的实在是太牙碜了,简直就算是电锯锯木头或者电钻钻水泥的声音都强过她弹的琵琶音的千百倍。
偏偏倾注了灵力的琵琶音就如同放置了无数个扩音器一样,无论扩散的音量还是距离都格外的长久,难听的让在场精怪都浑身抽搐,纷纷磨牙。
就连小凝都是嘴角抽搐青筋直跳的捂着耳朵。
精怪们怒了,一窝蜂似的都朝夕音扑了过去。
夕音一见事态不对,一边应付这些精怪群的各种奇怪攻击,一边就琢磨着该怎么逃。
她一个不小心两只翅膀就被蜘蛛精的犹如强力胶的网给牢牢的粘住了。
都还没等豹子靠近夕音,那些精怪就对着夕音猛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还是那种四只脚、八只脚风火轮似的轮着揍。
一边揍还一边嚷嚷:“奶奶的,弹那么难听,也好意思弹出来。”
她甚至感觉到有的精怪已经开始在咬她了,因为那种自己的肉被生生咬掉的剧痛直达心底,疼的她直打哆嗦。
夕音却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因为她越是挣扎,那蜘蛛网就将她粘黏的越紧。
她甚至清晰的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在死一次了,因为她的的四肢和一对翅膀正在被很多双手向着不同方向拉扯,一种拆骨碎肉的痛传遍了夕音的所有神经。
小凝被那群精怪远远地扔到一旁,无奈自己现下还只是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器魂,纵使青筋暴跳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毫无办法。
突然,小凝看到就在夕音的翅膀即将被撕裂的紧要关头,所有精怪都一瞬间静止般的不再折磨夕音了。
因为在所有精怪静止前,一阵在缓慢清冷又清澈明净的箫声,带着绵延着噬心侵髓的凄凉感,缓缓地自所有的精怪心间悠然飘出,渐渐如细雨入溪,潺潺流动间平静而磅礴的四溢开去,充盈着天地间的每一处空间。
就连倒在地上被打到有些半昏不昏状态的夕音都看到自己眼前的场景随着箫声发生了变化。
她看到了她自己都她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种田园牧歌的生活画面。
她看到那箫声变成了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却满身滴血的孩子正在无声地哭泣。
她面前就是一个升腾起炊烟袅袅的乡村,在静谧的夜中发出柔和光芒的月亮和漫天的星光之下,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花在人家以及乡下的阡陌小路边静静的绽放着,竹林仿佛是在应和着箫声一起舞动枝叶,却见底下的孩童嬉闹着就着露水在剥笋落壳,夜风轻抚着这里的孩童和远处的绿野,因为那里有蛙蝉声陪着晚归的还提着风筝的孩子们一起嬉闹着回家……
只有那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孩子,始终找不到就在她面前,却与她隔着一层划分隔膜的家。
夕音侧耳倾听画中那箫声的曲调,好似是《思乡曲》,唤起人心底的渴望,也勾人忆起前世的颠簸流离。
随着缥缈悠远的好似从天边是深谷幽山中飘过来又好似在身边奏响般的箫声,一道白光闪电似的从天而降,爆炸般的响动震开了围着夕音的一群精怪。
再这段轻柔沉静行云流水的箫声之后,无比强烈的颤音过渡般的响彻天幕,紧接着箫声立时变了情绪,丝毫不留人喘息思考的机会,一个个狠厉的音阶一连串的敲打在所有精怪的心叶之上,强烈的节奏感中被注入了强大了灵力,直炸的听者恨不能耳膜胸腔双双爆裂。
突然箫声戛然而止,夕音在一阵巨大的眩晕和压迫感中回归现实。
就见那一群原本围着自己的精怪连个怒目圆瞪一拥而上的机会都没有,就一个接一个的闭上了眼睛,最终没有一个还站着或者是能睁开眼睛的之后,箫声才停止。
然后夕音面前的空气丝毫未见任何波动,一个白衣少年凭空出现在夕音面前,笑的一脸温润却仍是遮挡不住他眼底的邪气的看着夕音,语气淡然满意的说:“你是易沉夕音吧,精灵的思想就是比这群精怪干净多了,如不然你现在也已经死透了。”
此时的夕音已经被打的像摊烂泥一样摊在地上,就在她挣扎着要再站起来的时候,羽诺凭空出现在夕音眼前。
白衣青年逆光而立,夕音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刺眼的光线从镂空的木棂缝隙映透下来混着他周遭轻盈飞舞的落漓雨,和着他背后那对轻轻扇展着的玄幽如夜的翅,衬得那人身姿挺拔,卓然谪世。
夕音不动声色,只冷冷的看着,这个人是她重生后看到的这些物种里最好看的,虽然那些魔使也是人形的,但都被大斗篷挡着脸,啥也看不到。
羽诺见夕音用默然打量的眼光看着自己,嘴角倏地漾开一个邪魅的弧度:“从今后我护着你,夕儿。”
夕音很不喜欢他那副狂傲不羁的德行,就像天地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她就仿佛没发现自己此刻衣衫褴褛满身混着血和沙土的样子,泰然自若的去摘干净自己身上的蜘蛛网,边用喝下午茶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羽诺玩味的蹲下,看着夕音一副仿佛刚才被群殴差点杀死的不是她一样的德行。颇有兴趣的自我介绍:“我是易沉羽诺。”
夕音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那时的夕音狼狈异常,却还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却是个极尽妩媚的笑容:“我是你的王姐。”
在易沉夕音的记忆里,她几乎没怎么跟凌音阁外面的生灵接触过,一是因为她的父王自生下她就从未搭理过她,二是她的父王孩子太多,她也认识不过来,可是这性易沉的,她是出生最早的,管你是不是已经化成人形了。
羽诺无所谓的扬了下眩魅如剑的星眉,一脸蔑视万物的样子对夕音说:“父王就是这么叫你的。”
夕音的手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那个音妖王还记得他有自己这么个孩子吗?
他永远都不知道这句话对从前的那个笨蛋一样的夕音有怎样的意义。
羽诺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夕音,然后皱眉一瞬间,就又潇洒的翻转掌心,让他手中的白玉箫消失在了空气中。
羽诺弯腰一把拦腰抱起正假装专注的摘蜘蛛网的夕音。
夕音也不矫情,毕竟自己要不是伤得实在太重早就已经拔腿跑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这茫茫风沙聚集之地她该去哪。
但夕音还是没让羽诺抱着就走,她指着一旁的琵琶说:“我的琵琶。”
羽诺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看她:“你不会连如何携带兵器都不懂吧。”
夕音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羽诺。
羽诺无奈的挥挥手,地上的琵琶就消失了。
夕音也不再说什么,靠在羽诺怀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