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是在怨我自己。自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便,便喜欢上了你,只是自己当时被陈文蒙了眼不知道。可后来,每当我坚定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时,他却总是会,又会,不经意间扰乱我的心神,我是,恨,恨我自己罢了。
而且,他,他和我、和桃心、和你,都结义了,但他恢复记忆后,丢下我们就走。我进了那个,该死的玲珑世界后,就,就突然看不到你和桃心的灵魂世界了,我,我这是恨自己没用,”我抽泣着,语无伦次的说。
“晚晚。”姜楠抱住我,抚摸着我的头,轻声安慰:“我都知道,你受苦了。”
我趴在姜楠怀中,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心神,咬着手指问道:“那你有没有吃过我和陈文的醋?”
“有。”
我瞬间破哭为笑:“我还吃过你和班戟的醋呢,我们扯平了。”
“晚晚,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启程。”姜楠板着我的肩膀,调转了话题。
“姜楠,对不起。”
我酝酿了很久的话,此时终于说出了口。
“你的心会摇摆不定,是因为在很早之前就被埋下了一滴血,那滴血会蛊惑人的心智。但你却自己冲破了它对你的束缚,化解了效力,你的心现在很坚强。所以,陈文才说没有必要再要回了,他虽是冥界的人,但他始终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陈文,以前是,现在也是,你要相信他。”姜楠用手指微微抬起我的头,看着我说。
“那滴血是怎么回事?是桃心的么?”说罢,我的心却毫无防备的猛然收缩,头疼欲裂起来,捂着脑袋却是站也站不住了。
“晚晚,你不要再想这些事,相信我,你很快就会都知道了。”姜楠见状赶紧扶住了我,可扶着我的双手却好似十分的绵软。只好随我滑落的身子蹲下宽慰,表情却也十分痛苦的样子,暗自疗伤。
待我缓过来后,心里便明白了一二,原来在玲珑世界,我因为那些记忆所受的痛苦,他都能够感知到。于是暗暗决定不再追问,却也终于隐约顿悟,人这一世的记忆原来竟如此的沉重,难怪记忆会幻化出新的灵魂,难怪孟婆要让我们忘记……
我在姜楠处又耽搁了许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房,桃心自然是无心睡眠,对我各种追问,我亦是心满意足的又搪塞她许多。
翌日,我们重新抖擞精神,向当初一切开始的地方出发了。
再回到曾经的造梦馆,记忆早就好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喷薄而出,桃心和姜楠也认真凝视着这里的每一寸,大有和我一般感慨万千的意思。
别墅是当年陈文特意给我们开造梦馆,而重新改造过的:一楼隔成的小间,是为了增加姜楠和我造梦的难度;还有那些唬人的医学仪器,用手轻轻扶过竟也没有半点的灰尘。缓缓上了楼,休息区,钢琴室、画室和餐厅每一处都承载了我们的诸多回忆……我指尖划过餐厅的桌子,想起姜楠的第一次下厨,想起还是沈护士的她,在这里做的每一餐饭,而此时却天各一方,物是人非了……
“晚晚,你说陈文要是知道我们回来了,你说他会不会来看看我们?”桃心突然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定会的,怎么,还没过门就想他了?”见她心情低落,我便故意打趣引着她开心。
“哪有!”桃心果然红着脸,扭捏的笑了。
“嘘……”正说着,姜楠突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我们安静下来。
我和桃心见状立马警觉,难道魔术团的人,这么快就来了?紧接着门口便发出一连串开锁的声音,我手心不由冒起了汗,紧张的看着姜楠。
姜楠俯身听了片刻,便压低手掌对我们示意别出来。同时,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餐厅,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便迎面和开锁的人碰了个对脸。
“您好,我来打扫下。”来人开口,自报了家门。
“你是这里的清洁工?”姜楠问道。
“对啊!您不认识我了么?也难怪,平时都是沈护士和我们打交道,你们可能没留意过。”
我和桃心躲在餐厅,本来听到说来的人是清洁工,就打算出去;但再听后面的对话,却不由心里一惊,“沈护士”?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啊,何况她早就,早就死了啊。便悄悄收回了脚步,猫着腰继续听了起来。
“今天随便打扫下就好,我们要歇业三天,这三天你也不用来,就当是放假。”姜楠答道。
“得嘞!放心吧,这三天我就不来打扰您了,您先忙您的。哦对了,今天还算顺利么,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客人啊?平时也不敢和您说话,不瞒您说到今天为止,我在这里刚好就做满一年了,您看您能不能也抽时间给我造个梦?”那人说道。
“可以,你什么时候再来,我把时间空出来。”姜楠面不改色的说。
“谢谢谢谢,您总算是能答应让我也开开眼了。那咱们就说好三天后吧,也是这个时间,到时候您可别接了别的客人,让我空欢喜一场。”那人毕恭毕敬的说。
姜楠嗯了一声,便转身回到了餐厅,手指横在唇边,对我们使了个眼色,说:“咱们晚点再吃饭,先去我房间对一下账目吧。”
“嗯。”我和桃心连忙附和着,就双双和姜楠进了他的房间。
“姜楠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脚刚踏进们,桃心就迫不及待的问。
姜楠此刻,突然一把关上了房门,吼道:“怎么回事?你还有脸问我?这个月的账目你是怎么对的!”
边吼还边偷偷打手势,示意外面可能在偷听。
桃心听姜楠突然吼她,气势逼人。本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当她反应过来吼她的内容,复而又瞧见了姜楠的手势后,立刻会意,用手夸张的拍着胸口,吐出长长一大口气,转过脸便对着我做了个“吓死老子”的口型算是回应。
看桃心磨磨唧唧的不做声,我在一旁急的,随口便嚷嚷:“没错啊,你别生气,我们再对对。”
而姜楠关上门后,便信步走向了他的床,一屁股坐定,然后没事儿人似的靠在床边,随手翻起了床上的书,只是偶尔装腔骂上两句,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再抬一下。和他形成强烈对比的我和桃心俩人,心脏可没他那么强大,此刻正像特务般猫在门口,紧张的留意着屋外的声响,并时不时配合着姜楠,别别扭扭胡诌了半天,这种虚无缥缈般架空的对话,实在是比扯谎还难受。
等到我和桃心站的脚都麻了,关门声终于响起。我俩颤巍巍的挪了脚步,彻底的得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