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别人?”安南国师仿佛起了兴趣一般,示意他继续。
从安继续道:“奴才,奴才这里有个人选……”
“就是那日大人救下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品级低,也是个懂事的,且……”从安顿了顿,继续道:“从安觉得,她与大人……”
“甚是般配。”
“你是说,柳璇?”安南国师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的却也是那双令他怎么也忘不掉的眸子,挣扎在地狱和人间的边缘,强烈的求生欲,有种凄然却刚硬的美,兵符的钥匙在那个丫头身上,若是娶了她,也好将人控制在身边,届时收网时,也能干净利落地不留痕迹。
“倒是有些意思,”安南国师轻轻颔首,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辛苦了,你先下去吧,具体如何,我自有定夺。”
从安看着安南国师明显意动的神色,又想到那姑娘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自己带她逃离苦海的可怜模样,心里有种快要溢出的感情呼啸着想要鼓涨而出,可最后,终究只化成了一声苦笑:“你的心愿,我也算是替你全了……”
而这头,安南国师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多久没有来过春晖院这样偏僻的地方了。
小时候,自己身份尊贵,前簇后拥,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后来,离了宫去打仗,宫内的一切记忆在没日没夜的厮杀中渐渐的退了颜色。
敌国为质三载,每日只想着要怎样活下去,家国什么的,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遥远而抽象的符号,后来,太子楚南瑾死了,他却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重新回到了这里。
两年了,回到大楚已经两年了……
“唔——”伴随着有人隐忍的闷哼声,里头还传来了板子的声音,安南国师又怎么听不出那是用刑的声音,此刻的他反而不着急去看人了,里头的人差不多应该就是柳璇了,只不过这次,他倒要看看,这个柳璇这次又有什么神通,否则,死了也清净。
“赵……赵掌事!”柳安宁有气无力道:“你要是今天真的打死我,我这条贱命倒不值钱,只是赵掌事你,若要重新找一个替罪羊那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
“我贱命一条不怕死,可从安公公前几日才将重要的东西托我保管。你说,到时候他找不到人,误了事情,又该来找谁?”
柳安宁整个人的面色已经惨白惨白地没了颜色,说话牵动伤口引得整个人甚至疼的有些抽搐,可她的声线却自始至终都是稳的,说的话也极其有内容有份量。
安南国师竟然有些想快点见到这个小姑娘了,因为他觉着,未来的生活中要是能多这样一个人。如此,好像也是挺有意思的。
“住手!”只听大门咯吱一声,安南国师适时出场,国师服衬得他整个人极其威严。
不得不说,春晖院什么时候出现过品级这么高的人,因而整个场面都好像被凝固下来一般,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极其好看的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趴在简陋长凳上浑身鲜血的女孩子,整个人的眼神里透露出淹死人的不可置信和伤痛,仿佛那人是自己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阿璇……”不得不说,安南国师这种人对于演戏这种事可以说是炉火纯青,随时随地难分真假的表演可以说是唬住了所有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没有护好你。”
柳安宁少说也是个在后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皇后,看过的或大或小地表演,又岂能看不出安南国师究竟是真是假,因而也只是怔了一瞬间,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于是柳安宁也就顺理成章地跟着他接下去了。
“既然说好此生不见,你如今又出来做什么?”柳安宁别过脸。整个人仿若心如死灰般的绝望苦楚,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虚弱和内心难受,“国师大人还是回去吧,奴婢身份低微,高攀不起。”
“阿璇!”安南国师怒道:“你都这样了还同我呕什么气?乖,跟我回去可好?”
“我累了。”无力地吐出一句叹息,柳安宁无力的别过头,眼看就要忍痛跌落下凳子。
此刻,安南国师仿佛再也忍不住一般,一把将她抱起来,怒斥道:“阿璇,你到底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体了?”
却不曾想,柳璇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哭出了声,温声安慰好了怀里的姑娘,安南国师将人径直抱着往出走,想了想,好像还觉得不够一般,目光狠厉地向着众人意有所指地抛下一句:“这段日子好好照顾过阿璇的,日后我定要好好感谢感谢她!”
众人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只有赵掌事看着那二人的背影,神色难辨。
门外,柳安宁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自嘲笑道,“今日多谢国师大人帮奴才这一把了,否则可能真的就被她们这样折腾死了。”
“你可真是能得罪人!”安南国师笑着,口中的话却是毫不客气,“行了,我就先走了。”
“大人!”柳安宁下意识地搂紧了安南国师的脖子,神色尴尬,“大人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安南国师挑眉,“因为,我想娶你。”
“娶我?”柳安宁这次是真的被他的话砸晕了,“不是,怎么忽然……”
“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安南国师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整个人看起来全然不如方才在春晖院那样游刃有余。
可柳安宁却垂了眉目,有些涩然道:“是不是……从安告诉你可以找我对食的?”
“这倒不重要。”安南国师道:“你的伤我可以帮你打点打点去拿药医治,等你再回春晖院,怕也再没人能为难你,如今先去我那里休息吧。”
“我想赶紧把自己嫁了的。”柳安宁一直沉默着,却忽然开口,“你有你的目的,但那肯定不是什么爱情,恰好,我也有我的目的,可从安可以,大人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