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轻柔的音弦开始变得热烈起来,本从她身体出传来的声音也开始从四周传来,若不是她坐在那里,还真不知道这音乐的来源。
乐声悠扬,像是从北方射来,穿过寒冷的山脉,夹杂着呼啸的飞雪,盘旋席卷而来,像是从南方飘来,穿过漫长花海,带着花的幽香,绿水的缠绵,环绕滴落而来,又像是身处星海,周围散发着斑斓的光,忧愁的香,叮咚幻音。
虽只有听觉,但也不亚于视觉带来的震撼,仿佛置身于音乐环境,时而山水,时而闹市,时而森林时而戈壁,余音袅袅,连绵不绝,天地与之合鸣。
一弦应百景,百景融一情,琴中无尽的吸引力,让人陶醉其中,众人沉醉。
最终琴声微弱,一曲结束。
艺人站起,琴报于怀中:“这是臣妾今天的曲子,浮生。”
她摘下面纱,向众人鞠躬。
她似乎每天只弹奏一曲,众人也都未再强求,艺人带上面纱,一个灰色布衣年轻男人上台:“邵愿今日之曲已经结束,感谢各位先生,公子赏耳。”
说过之后,众人一一起身离开,也有些仍然沉醉在曲子之中,今日之曲,虽也美妙至极,但与“天上人间”那一曲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别。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林公子和月千夜出了厅门,我和泷月也离去。
“主人,这女的脸上是烧伤吗?”
“不知道,有可能烧伤和刀上都有。”
“我说她怎么带上厚厚的面纱,原来是怕别人看见。”
“怎么会是怕让别人看见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结束的时候为啥还把面纱摘下来?”
“也是哦!”
正走着说着,月千夜和林公子走到我们跟前。
“这不是梦璃姑娘吗?”
“是啊,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
月千夜“原来二位早就认识。”
我:“也不算早,三四个月。”
泷月看了看二人:“你们两个的扇子一样啊!”
千夜:“在下的扇子,正是林轩赠予。”
林公子双手握着扇子半弯腰:“上次花都见面,还未自我介绍,我是林家林轩那次跟我一起的是我弟弟,邵杰。”
泷月:“既然这么巧,不如去吃个饭?”
我看着泷月微皱着眉头说道:“泷月~!”
林轩:“哈哈,若是二位有事在身,亦可改日。”
改日?那还是今日吧。
我:“没啊,今天也没什么事,刚过完年,今天就可以。”
然后三说五说,就离开了青楼,找了一个人较少略有雅致的地方。我们已经坐到了桌子旁,等待着小二上菜。
林轩:“听闻梦璃姑娘喜欢饮酒,可是如此?。”
“我……还好吧。”
“没想到姑娘也是性情中人!”说罢挥了挥手,把小二叫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酒啊?”
小二笑着:“这位公子,喝酒可算找对地方了,本店酒类繁多,有来自浅水镇的故里香,来自……梅……”小二忘了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竹条,上面刻着六七种酒的名字,这才慢慢把酒念完。
这一动作引的泷月一直笑。
当当当~
门外传来打锣的声音,接着又有人喊道:“最后一遍通知,帝都文考于明日早晨九时开始,明天早晨九时开始,地点是第九区,圣乐楼……”
我问道:“外面那文考是什么?”
月千夜:“文考,五年举行一次,晋级者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可以获得相应的文官职,这也是东奥大陆一半官吏选拔的地方。”
泷月:“一半地区?那另一半呢?”
千夜:“毕竟大陆辽阔无垠,即使是帝都也难以完全掌握,很多地方名义上有帝都派去的官人,实际上根本无人管理。”
说着说着,小二已经将某个名字的好酒上来,但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喝酒还是得有些拘节,我随不太喜欢那些礼仪,但必要的还是得有的。
千夜,林轩都是文人,这也带动了气氛,不知不觉就要嵩赞一曲,甚至是现场作诗,天色暗淡,夜晚是人更接近自己的本色,再加上诗的助兴,本来拘拘节节的千夜,也送起了诗句,二人对和,把我和泷月弄得像是个旁观者。
他俩有着令人羡慕的纯粹友情,千夜不喜欢林家的爱财虚伪,庸俗,但林轩的性格与家族大多数人相反,与千夜相似又不相同。
“陪君笑卧三千场,不诉离殇。”
“繁华尽过烟雨港,举杯对酌情思量。”
千夜眯缝着眼,有了略微的醉意:“林轩,我觉得‘笑’字改为‘醉’字,会更有韵味吧!”
“陪君醉卧三千场?好,果然更有感觉!看来我在千夜面前,还差得远啊。”
“林轩如此说笑……”
二人饮酒作诗,这是不把我和泷月放在眼里的节奏啊,他俩是不是已经后悔带我俩来了?
这种友情也是人人羡慕的,诗与美酒,或许昨天在远方,但今天就在眼下,在这情意中,即使是自己的女人,也比难以比过这眼前之人。
嘭~
门被重重地推开,夜晚略带寒冷的风吹了进来,缠绕我的小腿几圈才缓缓离去。
在门开之前,店里就只剩我们一桌。
我背对着门,这么没有礼貌的开门我并没有转头看去,好事的泷月却一直牛头看,这也打扰了千夜他俩的诗兴,他俩才刚刚开始。
待小二再次关上门,听着男人的脚步声移动到前台:“老板,一间上好的客房。”
因为没有转头,也不知道老板的表情,只听到声音:“好嘞!”
接着男人结果钥匙,缓慢的上了楼,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的体重最少有二百多斤,但却又不像是一个人,他背上或者怀里可能抱着一个。
即使周围有些酒气,即使天气有些寒冷,也没有完全掩盖常人感受不到的血的气息,或许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受伤的兄弟。
而这一突然的客人,也打乱了千夜二人诗意,他站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啊,林轩,梦璃姑娘,不如改日再聚?”
林轩:“是时候不早了,两位姑娘先回去休息吧!”
“嗯。”
接着,林轩结了账,我们出了店门。
我和泷月一起在路上走,夜晚有些寒冷,北风呼呼作响,尤其是来自帝都后面的山脉,寒风从北方吹来,地上的木篮子,纱布随之飘动,风吹起了裙子,红纱贴紧了肌肤。
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没有了过年时候的热闹。
泷月伸了个腰:“哎呀,可真是无聊死我了。”
“是啊,他俩可真有兴致。不过那开门的人,你看到他们是什么行头没有?”
“那俩人啊,还得感谢他俩呢,要不是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事实上我有些想离去,但你不说话,我也就只能在哪等了。”
“额,那那两个人……”
“那是一个男的,像是一个御灵者,身上有几处伤,但伤口看起来不严重,但是他抱着的那个女的,或许伤的还没有醒来。”
“这么严重?”
“是啊,可能他们刚到帝都吧,咱俩要不要回去看看?”
“别了,我有些困,可不想你这个狐狸精,晚上活动。”
“那好吧主人,我们回去,不过感觉那个女的问题不大,她可能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