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看着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后面楚娇娇满脸泪水地走了出来，朝人群奔了过去。

她拼命从人堆中挤了进去，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立即瘫软在了地上，捂着嘴痛哭起来。旁边有个警察上前把她扶了起来，问了句什么，她点了点头。

人群仿佛被她撕裂了一个创口，没有再合上。

身穿防护服的法医进入了现场，警察开始对周围群众疏散。

卫峰的身体以扭曲的姿势摊在地上，我吓得马上把头扭开，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把嘴捂上，还没有跑到垃圾筒旁就吐在了地上，马上有个清洁工阿姨走过来清理，我对她很抱歉。

张皓向我走了过来，可我现在不想见他，冲他摆了摆手，直接往大楼里跑去。

我跑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趴在桌子上，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直闪现着卫峰可怕的样子，两只手不由自主抱紧自己，可是没有一点用处，依旧害怕着，不安着。

我的嘴巴里全是苦涩难闻的味道，胃里的东西似乎一直在往上涌，又吐在了地上，直不起腰来。

有人走了过来，我抽了张纸巾把嘴巴捂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到迟旭站在了面前，他找了保洁阿姨把地面收拾干净，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上。

我急促的呼吸着，努力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可是不敢吞咽，那股难闻的味道还是很浓郁。

我想到了锦南的死，是不是也这样的触目惊心。

我觉得自己是个鬼，连累了身边所有的人，他们不快乐，他们总有一天会倒霉，死的死、离开的离开，不会有好结果。

我站起来向卫生间奔了过去，终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个干净，再也吐不出东西，只余下干呕。

我觉得自己的喉咙破了，也许这辈子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整个管理部一片混乱，没有人安心工作，楚娇娇悲痛欲绝，数度哭到晕厥，被直接送到医院。

大部分工作停滞下来，警方跟很多同事们了解卫峰的情况，我心里清楚，卫峰心里一定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他早就开始不安和焦虑了，跟楚娇娇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他一直是一个比较能容忍的人，不应该会走上绝路。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雾霾围城，精神抑郁想不开，才走这一步，但是我觉得卫峰的死跟楚娇娇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他今早准备跟我说的事情跟楚娇娇也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他死了，我无法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但肯定跟我有关。

那天，他也许想跟我聊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忍住了。他要了张皓的手机号码，却一直没有联系他，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他曾说楚娇娇早晚要出事，结果现在出事的是他自己。

当张皓终于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下班了，外面已经清理干净。

“走吧，我晚上要加班，李明哲送你回去。”他看着我简单地说，情绪有些低落。

我意外地看着他，他不想听我说说卫峰的事吗？

“李明哲告诉我，卫峰约你今早来这见面，我已经知道了。文静，你不要想太多，卫峰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回去好好休息！”

李明哲从外面走了进来向我摆了摆手：“走吧，文静！”

可是，我想把自己想到的都跟张皓说一说，卫峰不是那种会轻生的人，他一直给我一种坚韧的印象，没什么事可以打倒他的感觉。我会跳楼的几率都比他要高一点。

况且我能确定，他的死与他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有关，他曾对楚娇娇说过，文静总有一天会想清楚，这是指什么呢？

李明哲走过来几乎用拖的把我从张皓身边拉走，我回头看着张皓，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想听我说关于卫峰的事。他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我始终是郁郁寡欢，生无可恋的感觉，不相信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文静！我听张队说，你是要找那个长得像周锦南的人吧？”李明哲打破了沉默看了看我说，眼睛在打着转。

我一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故意把我的注意力从卫峰的事情上转移开，一点不高明，不过听到锦南的名字，我还是精神一振。

“你有消息吗？”

“我去查了天网监控，他在你们公司附近走过两个街区就不见了，我估计那边应该有他常驻的地方，没准儿就是居住或者工作的地方，这几天我一有空就过去看看，肯定能找到他！”

所以，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他，我忽然有些迷茫，有些事情的真相一心一意想去找出来，可是自己真的能承受得了吗？找到他的劲头正在慢慢冷却。

“周末你们又要加班了……”我失落地说。

“没办法！意外情况谁也没想到，我们这一阵恐怕都会很忙，不过只要你有事我随叫随到！保护你是我的任务！”他认真地说。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多吃点好吃的！看你瘦得风一吹就要飞走了。”他笑着说。

我已经魂飞魄散了，还用风吹吗……

“哎！不会又生气了吧！”他有点急，“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明哲，我想问你个事。”

我很想知道张皓和那个女孩的事，他肯定会了解。但我要是问了，他会怎么想。

“算了吧！”我赶紧打住了前所未有的八卦之心。

“怎么了？想问什么就问呗！我知无不言，不知也言。问吧问吧！”他鼓励道，一幅不嫌事大的表情。

“我忘了！”我撒了个谎，心虚极了，装作困了闭上眼睛休息。

“哼哼！”他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声音，“你能有什么问题，准是跟张队有关的，我说的没错吧！”

我坚决不理他，随他去吧。

“我告诉你，我们张队可是弹无虚发！他喜欢的女孩绝跑不掉，你要小心啦！”

我想起了那个坐在他对面长发飘飘的女孩，灵动优雅，浑身散发着智慧与理性的光环，与他的气质很吻合。

弹无虚发，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