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邵亦楚,整个人瘦了一圈。终于赢得邵亦楚的倾心。见着卓雅对自己如此上心,他忽然觉得从前总是任性的大小姐居然能为自己变得坚强、独立,为他设想周全,事事上心,邵亦楚的内心暖和的很。
虽未表明,可他全然不排斥卓雅的亲近,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
尚少带着佳儿也在。两人腻腻歪歪地,好不亲热,在vip病房秀恩爱,惹得抱怨声一片。
自从和佳儿在一起,尚少变成“妻奴”,事事以佳儿为重,连自家公司的安排也随佳儿的时间定夺,一副花花公子改邪归正的架势。
“佳儿,吃点儿葡萄,我给你剥皮。”一大男人精致细腻地剥葡萄皮,还一粒粒地喂进佳儿嘴里,这画面,旁人也是醉的很!
偏偏两位当事人发狗粮的功力见长,丝毫不觉着违和,还上瘾了。
“嗯,我不吃了,葡萄有点酸。”佳儿一向粗狂,突然这么矫情,听着鸡皮疙瘩落满地。她依偎在尚少身旁,这小鸟依人的架势,真想吐槽。
陆一一只能当自己眼已瞎,耳已聋。
“好,不吃了!那我给你去买点红提。”尚少宠溺的表情和语气更让人受不了。连平日里忍耐力极强的邵亦楚也连番吐槽:“行了,行了,我的伤还没好,别让我再膈应出一身病!”
陆一一和卓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二少更为歹毒:“秀恩爱,死得快!”
“有本事,你也找一人秀个够!”尚少反击成功,连带着还意味深长地瞟陆一一两眼。佳儿那小没良心的,一坠入情网,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陆一一心中开始抗议。
二少轻哼一声,不表态。
佳儿夫唱妇随,立马维护起尚少:“是呀二少,你的兄弟都成双成对了,您也找个人伺候,挺好的!”
佳儿和尚少的表情神同步,也含蓄地望望陆一一。她心虚地垂下头。
连邵亦楚这块木头也看出端倪了:“我好像错过什么了?”
卓雅嗲声嗲气地在邵亦楚耳边道:“我一会儿告诉你!”
邵亦楚很是受用地嘴角轻微上扬,作壁上观,看好戏。唉,这恋爱中的男女是不是行为都不正常啊?平时如此阳刚的邵亦楚,这会儿怎就如此鸡婆呢!
陆一一不敢吭声,一反常态的安静。小脑袋瓜子不住地转悠着主意,终于见着卓雅起身要为邵亦楚准备午餐,她起身上前,殷勤地说道:“卓雅我陪你去!”
言罢,不顾众人一阵嘘声,遁地逃跑。
病房外,陆一一欲言又止。
“陆小二,你平时挺干脆的,今天怎么那么磨叽?”
夏日,街道外阳光普照,室内即使有空调吹着,陆一一照样被挤兑得冷汗长流,紧张万分。因为她心里老是记挂着子言的事情。
“卓雅……”陆一一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将子言的事全盘脱出。子言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一人漂泊在外,孤苦无依,若是能找到她的落脚点,或许可以说服她回家与家人团聚:
“子言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回来了,可是,她不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挺担心的,你能帮我查查吗?”
“不查!她丫太不厚道了!逃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商量……偷偷地就离开了!邵大哥说,她为了童一帆什么都放弃了,可是到最后呢?是不是童一帆抛弃了她?”
“是她知道童一帆的阴谋主动离开了!”
“那也不能原谅她!”
“她现在很可怜的!”陆一一皱着眉头恳求道。
“陆小二,你这烂好人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呀!跟在二少身边怎么就学不精明呢?你们老板都教了些什么?就只会省钱!”卓雅翻了个白眼。这年头,像陆一一这样对谁都好,对自己苛刻的人还真只有电视剧常出现,若是她身材再完美些,便能成女主角了!
“陆小二,你自己还一摊烂摊子,别老想当救世主!”
“不是,好歹让我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我也好安心呀!”
“靠,要是让你知道她在哪里,你不帮她吗?”卓雅固执己见。深谙陆一一的性格,她明白若是让陆一一知道子言的下落,必定会将此事扛上身!陆一一天生热心肠,身上背着千金担子,却从不喊疼、喊累,让人心疼!
“不帮算了,我找二少……”陆一一没辙,只好用激将法。卓雅果然中招,一把拽住她:“你傻吗?要是二少对子言还没翻篇,你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所以呀,把子言找到,然后让她和家人一家团聚,从此就不会再出现在穆家人面前,一举两得嘛!”陆一一顺杆爬的本事见长,三言两语便将卓雅绕进坑里。卓雅也是个头脑简单的二逼,哪能如此精明,经不住陆一一的“歪理”。
“好好好,你个烂好人,等邵哥哥出院,我就查……”卓雅不耐烦道。
话音未落,病房门打开,二少出现在两人面前,尴尬得不行。他双手插兜,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陆一一,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整个人丰神俊朗,惹得过往的小护士们频频侧目,暗送秋波。
“我饿了!”
“您在律所没吃饭吗?”
“没有!”二少理直气壮道。
“我去买!”陆一一转身准备离开。
“你去做。”二少颐指气使的德行还是没有丝毫变化。陆一一无语,不管何时,他都不忘使唤我!
“少爷,这里是医院,怎么做?”
“拐角就是厨房!”二少直指拐角一间房。邵亦楚苏醒后,邵家和尚家便坚持要将他转到条件更优厚的私家医院,堪称五星级酒店,一应俱全。
陆一一无法反驳,泱泱地走向厨房。唉,谁让她是悲催的小助理呢!卓雅则作壁上观,见着两人少爷压榨丫鬟的戏码,甚是欢喜。
一个小时后,众人用餐完毕。对于陆一一的厨艺,邵亦楚和尚少赞不绝口,可二少一张毒嘴挑剔不已。陆一一满腹心事,哪里有心思表示反抗!
“丫头,今天被毒哑了?”尚少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尚少,你还是伺候好你的佳儿就好了!”陆一一恢复战斗状态,不甘示弱。
殊不知,以一对四等同于自寻死路。佳儿就是一重色轻友的主,立马跳出来捍卫尚少:“陆小二,你今天吃了枪药,还是你家老板又给你气受?还是感情上又受刺激了?”
陆一一像个好斗的小公鸡:“谁受刺激了!”
“怪不得这几日都不见你在群上诉苦,原来是爱情滋润得慌!”卓雅也趁火打劫,看着架势,非得把她内心的秘密逼出来不可。
二少不管不顾,在一旁滑动手机,悠然自得,嘴角一直洋溢着丝丝笑容,难以捉摸。
“什么群?”
“我们四人有个微信群。叫斩妖除魔。”佳儿想也没想,便把手机交给尚少查阅。
那群上有陆一一、卓雅、小五和佳儿。她们四人的秘密,连三围、大姨妈等敏感话题,全在上面肆无忌惮地敞开说。要让尚少看了还得了!陆一一猛扑上前,抢夺佳儿的手机,怎奈尚少仗着他的身高优势,将手机高高举起,轻轻翻阅,完了!
“丫头,这两天大姨妈驾到,怪不得,火气这么大!二少,人生理期,你多担待点,给人放个假呗!”陆一一的脸刷地全红了,死尚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二少抬眼瞟瞟她,再斜眼看尚少:“一群女人叽叽喳喳,有什么好看!回律所办公。”
二少招招手,陆一一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出医院,长舒一口气。
她偷偷拿出手机,在微信群上留下一句话:
“你们几个,吃里扒外!”接着果断退群,一分钟都不耽搁。
二少的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
医院外,阳光有些晃眼,八月,天气炎热,刚在门外站一小会便汗流浃背。
路上行人很少。车水马龙的,更散发热气。
二少接了个电话,转过身对陆一一说:“家暴案的李梅撤诉了。”
她愣住了,李梅和我老妈选择了同样的路。不可思议却又是情理之中。每每遇见家暴,大多数的妻子都会选择妥协,而丈夫会跪地求饶,请求原谅。这样的戏码在家庭中不断重复,悲剧就这样一天天扩大,从未间断。人性是软弱的,尤其是女人,经不起摧残和宽恕。却不知,这样的宽恕,害人害己!
“为什么?”
“这是客户的隐私。”
“可是,这样会让她无限制地妥协,今后,她的丈夫会变本加厉的!”陆一一心有不甘,为什么女人到这时还会选择软弱呢?我妈是这样,李梅也是这样!
“做律师,只能给于当事人法律意见,而不是帮当事人做决定!陆一一,你要搞清楚,你是律师,不是救济会!”二少口气有些严厉。遇到专业问题,二少就像一位师傅,倾囊相授。
可她情绪激动,头脑发涨:“可是为什么我们明明知道当事人的决定是错误的,都不能阻止她呢?这样会毁了她的!说不定今后会出现更大的伤害!”
“陆小二,你管的太多了!”二少皱皱眉,拉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陆一一甩开他的胳膊,固执的要命,一心想要挽回李梅妥协的想法:“我们难道就......”
“陆一一,我说了......”
“说什么了?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人为李梅想想,为她的孩子想想!我妈是这样,李梅也是这样,如果她们没有一再妥协,退让,容忍丈夫的暴力,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如果我妈当初没有妥协,如果当初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帮她,她也不会被我继父打得半死,最后去世,留下我、小北和小丫还有一屁股的债。我们三个也不会背井离乡,流落到这里!如果有人肯帮帮李梅,让她不再受她丈夫的欺压,她和她的孩子还有希望......”
陆一一情绪异常激动,一股脑地说出心里所有的话,鼻头一酸,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那一刻,明晃晃的阳光下,陆一一看不清二少的脸。泪水模糊她的双眼,洗刷她心中的委屈和不平。
李梅的案子让她回想起那段阴郁的时光,让她纠缠在痛苦的回忆里。她只是不希望李梅重蹈我老妈的覆辙......
陆一一感到无助,心酸溢满心头,泪水不停涌出眼眶。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抚在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拂去泪珠。
那样温热、异样的感觉让陆一一心潮澎湃,不能自己。她不敢动弹,任凭他抚摸脸颊......
时间在那一刻静默。
“我想想办法!你不是生理期吗?少发火!容易引起内分泌失调!”
靠,现在什么氛围,如此静谧美好的场景,被二少全破坏了!
二少,是在向我妥协吗?陆一一心里竟然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