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一只手轻柔地抚摸陆一一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腰,像要把她嵌在他的怀里,那一刻,时间只属于陆一一和二少。谁也带不走他。
周遭的一切,她都听不到,看不到......
因为是生活广场,虽然是初冬的傍晚,但老人和小孩大多都出来散步。于是周围聚集了很多小孩,好奇地盯着她俩。二少轻轻地将她推开:“上车。”
他拉着陆一一的手,而她疲惫得无法思考。上车后,他将陆一一的包递给她。
“我的包,怎么在你这里?”
“下午给你打电话。”二少发动车子。一阵轰鸣声中,车子驶向马路。
那是不是代表,二少已经知道关于我的一切?这一切,尽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和怜悯?陆一一脑袋里都是问号。
“那......”
“你下午见的那对夫妇是我们律所的客户。曾律师曾经为他们打过官司。”
“嗯。”陆一一不知如何继续关于那对夫妇的问题。好在二少并没有追问。
一下午的奔跑让她疲惫不堪,不一会,在车里温暖柔和的空气中,她倦意涌上大脑,开始不住地打哈欠。
“睡吧。”二少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陆一一身上。暖流在她心中涌动。哪怕真的只是一丝丝怜悯也好,能这样享受二少的呵护,将来,又如何?
陆一一的眼皮已经耷拉下来,意识有些模糊,可是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段启浩,下午在他视线里消失,他一定非常担心。
陆一一不好意思地接通电话:“段,段启浩。”
“一一,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陆一一居然会笨嘴拙舌。
“你下午跑了,我给你打了无数次电话。我很担心你,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段启浩声音里满是关切。
陆一一下意识瞟了一下二少,还是那张冷冰的僵尸脸。
“我,我现在很好。我和二少在一起。”
沉默半晌,段启浩的声音略显低沉:“一一,下次有事,也可以找我,我也能帮你......”话音未落,电话被二少夺走,不分青红皂白挂断了。
“干什么?”陆一一皱皱眉头:唉,段启浩还不知道会怎样误会我!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你不是想睡觉吗?”二少干脆将陆一一的手机关机,将手机猛地摔在车内的杂物盒里。还是这样霸道。一点也没改善。陆一一还真不知道二少哪根筋犯了,跟她较劲儿。
陆一一无力和他争辩,疲惫袭来,很快便进入梦乡。
醒来时,她听到电脑键盘打字的声音,揉揉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二少别墅客厅的沙发上。
柔和的灯光下,二少坐在另一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忙活。
思绪回笼,下午发生的一切又在脑袋里迅速上演,她轻叹一口气。心中的酸楚再一次上涌到鼻尖。
二少抬眼扫她一眼,关上电脑:
“陆小二,你的蟑螂尿性去哪里了?”
刚刚才觉着空气有些暧昧,现在怎的忽然就变味了!陆一一不满的翻个白眼,有气无力的撑起身体。
小腿酸痛,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从昨天晚上开始,陆一一就没怎么吃东西。
二少仿佛心有灵犀。他从餐桌上拿来一盒外卖披萨。她吞吞口水,吃得粗俗极了。二少极富耐心地欣赏着她的吃相。小丫头不管不顾,名以食为天,她这大胃,已经硬生生饿的小了一号。
见陆一一吃得差不多了,二少慢悠悠地询问道:“下午怎么回事?”
“你不是知道了吗?”陆一一的注意力还在吃上面。
“我要听你说。”二少注视着她。在他面前,她毫无招架之力。
陆一一轻叹一口气,娓娓道来:“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她顿顿,理清思绪。其实,到现在,连她自己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我是被人贩子卖给他们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妈去世时,告诉我的。”
“陆小北和和陆小丫......”
“他们是我妈生的。”
沉默半晌,陆一一拨弄着她的衣角,生怕二少看见她湿润的眼角。
“感觉,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陆一一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真的,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让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被全世界遗弃!
二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大手温暖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这是我的错觉吗?我是在做梦吗?
眼前的一切让陆一一感觉有些不真实。
温热的怀抱让她脸红心跳,她紧闭双眼,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我会帮你找出真相。”二少语气坚定。
“真的?”
“整个浣城,没有我找不到的人!”二少一贯霸气,这时候听得陆一一心神荡漾。她依旧在他怀里被圈着,呼吸着他的气味,她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感受他宽厚的背。
“如果他们真的是不要我了。我情愿不找!”她咬紧嘴唇,语气坚定,泪水滑落下来,落到二少的肩膀上,衬衫被泪水浸湿。
二少将陆一一揽得更紧。
如果有选择,陆一一情愿这一辈子的时间都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继续下去,让她放肆地享受一次二少的宠爱,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只想待在他的臂弯里,永远不出来!
“那对老夫妇是?”
“他们是外国语大学的教授夫妇,早年因为失去女儿,夫人神志不清,丈夫一直陪伴着。他们也一直在寻找,只是老夫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陆一一长叹一口气,有些后悔自己过激的行为,一定深深地伤害了老夫人,毕竟她只是忆女成狂。
“他们夫妇让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是我太激动了,老夫人一定很失望,我不应该那样的,至少她很疼她的女儿。而我的父母,说不定这二十一年来从未想过要找我......”
陆一一的声音充满了失落。二少将她推出怀抱,认真地注视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充斥着太多的情绪:
“陆小二,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到的!”
陆一一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她只想任性地认一次输,她斗得过天,斗得过命,却斗不过自己的血缘亲情!
“我现在只是一个可能被双亲抛弃的孤儿,你确定,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陆一一吗?我连我的名字,身份,甚至连我的准确生日都不知道......”眼泪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来越密集,以至于她看不清楚二少的脸庞,只能感觉一只温暖、细腻的大手将脸上的泪水轻轻擦拭掉。
陆一一再一次主动地靠进二少的怀里,就这样赖着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