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算来，云迪算得上是第一个怀疑秋征的人。
可惜的是，太过年轻，没有经验又为情所困，打了草惊了蛇，自己却毫无防备。
“我们现在已经审开了，雇佣那几个小孩子杀云迪的，就是秋征身边一个叫生化龙的人，那些小孩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没有他的照片，你多留意。”恩鸿说。
“我知道他。”玄逸低声说，“一直跟着秋征。”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那些小孩儿都说，那个混蛋不是个正常人，好像被辐射过一样，长得可怕不说，个性也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拧断人的胳膊。”恩鸿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冷战。
玄逸忍不住笑起来：“别听他们瞎说！那家伙看起来是块头比较大，但那是锻炼出来的肌肉，简直被妖魔化了。”
“你可别掉以轻心！”恩鸿说着，地方已经到了。
玄逸推开门走进去，梁智就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冲他咧嘴笑了笑：“看到你还活着，真好。”
“太老套了。”玄逸坐在他身边，“这几天就要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马克占上风。”
“你真是消息太闭塞了！”梁智径自好笑，“马克举报了秋征的制毒窝点，他太聪明了，居然想得出这一招。”
“据我所知，马克说是来了新生意，要让秋征接。”玄逸自觉好笑，这一招实在够狠，连他都没想到。
“来了生意是假，我们已经和国际刑警取得了联系，他们那边说，收到的消息是马克拒绝了所有生意，手头上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打算交给你的那几个公司，因为之前有些钱还没洗干净，所以他暂时没动静。”梁智笑道，“生意是他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秋征上钩。”
“秋征看起来有那么笨吗？”玄逸问。
“这个我们不得而知，反正跟着他和他身边人的兄弟说了，他们已经开始有了大动作，买了原材料，租了大片厂房，已经准备抡胳膊大干一场了。”梁智说，“我们已经把你发过来的账目都传给国际刑警了，那边的事他们会跟进，你只要保证跟着马克，不要让他跑了，至于秋征，等他的工厂一开张，我们立刻就抓人。证据也够了，人插翅也难飞。你是真的可以和锦瑟一起回家了。”
玄逸想了想，低声说：“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觉得这当中还是有些问题，你想，秋征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听话？他和马克已经闹得差点儿撕破脸皮，但一转头就接了生意，一点儿都不起疑心？别说秋征，换做是我都不能这么豁达。”
毒品生意，素来是残忍又血腥的压榨和屠灭，没有谁会真的和谁交心。
他们即便合作十年，唯一的共同点也只是都挖坑想活埋对方而已。
连他都嗅得出浓浓的火药味，难道秋征会毫无防备？
“我们会再看着的。”梁智说，“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儿，毕竟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还带着锦瑟呢！要是连她的安全你也保证不了，你妈非得生吞了你不可。”
他浅浅地笑了笑，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梁智点头，送他到门口。
“不要再送了。”玄逸笑，“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能这么亲密。”
“等这件事完了。”梁智也笑，“我们好好喝一次酒，就你和我，好好看看谁的酒量更好。”
玄逸点头：“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梁智催他快走。
走了一段，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回家，一路上，他都在沉思。
回到了家，躺会床上，她慢慢地靠过来，钻进他怀中，没有睁开眼睛，压低声问：“去哪儿了？”
“出去了一趟。”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背。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幽幽地问。
他笑：“从没这么肯定过。”
“嗯。”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从他怀中挣脱，又转身靠过去，睡着了。
他有些好笑，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紧紧地挨着她躺下了。
一夜无梦。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不见她。
他猛地坐起来，下意识伸手往床头柜里去。
枪在那儿。
她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进来，笑问：“醒了？”
他很快从慌乱中平息下来，将手缩了回来，看着她笑。
“出来吃饭吧。”她吸了吸鼻子，“口水鸡，小米饭，合你的口味吗？”
“你做的？能吃吗？”他笑着从床上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发。
“当然不是我做的。”她笑，“我也得吃。”
“你出门了吗？”他有些紧张，现在的情况，她绝对不能露面。
“没有。”夏小青轻描淡写地说，“玄逸哥你这么多手下在门口，用得着我出门吗？他们都知道我主要是来陪睡的，他们才是做杂事的。”
“你让外面的人帮忙买外卖？”玄逸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夏小青笑着推他进浴室，“洗个脸出来吃饭。”
一顿饭，简简单单两个小菜，两个人面对面，这是多么简单的幸福，只是她等这个幸福，好久了。
“你。”玄逸看她吃饱了，放下碗，才小心翼翼地问，“不怕吗？”
“那么你呢？”她反问他，将一块儿蔬菜放进他碗里。
他笑：“你和我不一样，我不能怕。”
“就算害怕，我有退路吗？”她笑，“如果不是秋征看中我的这点儿小本事，你会让我跟着你吗？如果不是你保护我，我就会沦为另外一个夏云。”
她什么都没说，但她什么都知道。
玄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是的，我知道。”她笑，“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能安稳地睡着，在你身边。”
他笑：“放心吧，很快就会过去的。”
她点头。
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整个屋子都暖了，连续阴雨今天，终于，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