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坐定,也不说话,拿起面饼就吃,姜尚一个人时间久了,做饭也很是拿手,面饼做的软硬适中,泡在鲜美的鱼汤中很是可口。伯邑考一口气吃了三张面饼才罢休,姜尚又将自己眼前的两张面饼都推到伯邑考眼前,伯邑考大口喝了一口鱼汤,风卷残云般将那两张面饼与剩下的鱼汤全都吃了下去。
姜尚欣赏的点点头,能吃是福啊:“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伯邑考努力咽下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老先生,在下西岐姬伯邑考,如今在朝歌做官,受大王委托来渭水河畔寻人。路途荒无人烟,口中干燥,腹中饥渴,就在我们相遇的位置有一老翁相助我一把,正准备在那休息,可巧遇到了先生。”
说着,伯邑考从行李中翻出来那个葫芦。姜尚定睛一看,煞是奇怪,这是不是当初老樵夫的葫芦?姜尚正准备从伯邑考手中接过葫芦,却突然反应过来,姬伯邑考?西伯侯长子?
世人都知道伯邑考被姬发赶出西岐的事情,虽然西岐方面都声称纣王无道,残害忠良。伯邑考助纣为虐,认贼作父。但是除了西岐之外的百姓,都明白殷商方便是何等的繁荣景象。西岐国偏安一隅,夜郎自大,民情封闭,人民尚不知在西岐以外的民众有多富足。
姜尚没成想,昨夜算来算去的机缘,竟然应在了伯邑考身上。
“原来是小侯爷,小侯爷的葫芦可否借老夫一看?”姜尚心中计较作罢,脸上却不动声色,跟伯邑考要来葫芦一观。
伯邑考面带愧色,给姜尚递过去葫芦,嘴中说着:“不敢当小侯爷一称,家父失踪不见,音讯杳无。侯府家国大事都是有二弟操持,我只是世人眼中大而无当的长子罢了。”
姜尚没有细听伯邑考的自嘲,他接过葫芦反过来,果然葫芦底部有三道抓痕,姜尚记得老樵夫当初跟他炫耀说,自己的这个葫芦是一等一的宝葫芦,当年大禹王从昆仑山颠摘下一颗葫芦藤用来测算定海神针的粗细,后来送给了老樵夫祖上,他家祖上种活了这颗葫芦藤,几百年就长出了这一个葫芦,短的是珍贵无比。
姜尚还记得当初自己笑话老樵夫说,这葫芦这么珍贵为什么还有这道痕迹,老樵夫说这是当初在山中遇到猛虎,这个葫芦替他挡了一下,留下这个虎爪痕迹。
老樵夫早已死去多日,这葫芦怎么会在伯邑考手中呢。还是说这葫芦真的是件宝贝,就是给伯邑考引荐姜尚的?
姜尚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葫芦,转手将葫芦递给伯邑考,道:“小侯爷,究竟何故流落至此?”
伯邑考避开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看老丈器宇不凡,敢问如何称呼?”
姜尚哈哈一笑:“老夫吕氏姜尚,闲云野鹤孤独一生,哪来的器宇不凡,哈哈哈哈。”
说着话,姜尚将碗筷收拾干净,提溜起鱼篓,开始收拾了一阵鱼竿后,拿起三根鱼竿就要去河边钓鱼,伯邑考昨日白日梦一场,倒是放下了心中的烦躁,也不急于出发,从墙角拎起另一根鱼竿跟在姜尚身后,一起来到河边找了处阴凉地方坐下。
伯邑考从土里翻出几只蚯蚓,正要挂在钩子上,却发觉这哪里是钩子,不就是一颗钉子吗?伯邑考以为自己拿的鱼竿有问题,便将那钉子在地上砸弯,挂上蚯蚓。用力往河中一抛,却见姜尚早已将三根杆子支起,横卧在河边大石上。
伯邑考心中疑惑,这位姜尚先生钓鱼不用鱼饵能钓的上来鱼吗?正想着,姜尚的鱼竿就一阵翻动。
“姜先生,你的鱼上钩了!”伯邑考遥遥的提醒道。
姜尚在石头上翻了个身,没有理会伯邑考,也没有理会那鱼竿。毕竟那鱼竿自己早上整理了一下子都把鱼钩换成了钉子,能钓得到鱼才奇怪。
此时的姜尚正在极力的思考如何让伯邑考想纣王推荐自己,好让自己胸中抱负有所发挥,忽的听见伯邑考喊的“你的鱼上钩了。”姜尚脸上豁然开朗,嘴角微笑,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伯邑考。
临近中午,伯邑考就地生了火,将一上午钓上来的三条大鱼处理完穿在火上炙烤,他口袋中有盐石,不时地用盐石往鱼身上抹几下,好让鱼肉入味。
“姜先生,该吃饭了!”伯邑考拍了拍熟睡的姜尚。
姜尚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天黑了?”原来姜尚都是早上铺上杆,背靠大石头做好闭目养神,直到晚上,所以一天也就能调到三条鱼。今天伯邑考来了,姜尚更是夸张,直接躺在那大石头上,用直钩钓起了鱼,被伯邑考叫醒竟然不知道时间。
姜尚洗了洗手,拿起地上的烤鱼就吃。伯邑考问道:“姜先生,您这样钓鱼能够吃饱饭吗?”我们现在看来这句话说的唐突,但是在以前这句话却很正常,毕竟那个时候吃不饱饭也属于正常。
“你去看看我那鱼竿上面有没有鱼?”姜尚吩咐道。
伯邑考依着吩咐将杆子提起来,却发觉,这鱼竿上的钩子都是直的!
姜尚哈哈大笑:“老夫在此,名虽垂钓,我自意不在鱼。吾在此不过守青云而得路,拨尘翳而腾霄。岂可曲中而取鱼乎?非丈夫之所为也。吾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吾有诗为证:
短竿长线守磻溪,这个机关那得知;只钓当朝君与相,何尝意在水中鱼。”
从昨晚开始,姜尚就开始算计各种玄机,今日所做一切也有临时改动,但是都在姜尚计划之内,到了这一步,姜尚就算是大功初成了。
伯邑考大惊失色,慌忙跪倒:“伯邑考还请姜先生赐教!”。
姜尚这一番话,让伯邑考听出了玄机,虽然伯邑考还不知道姜尚自小号飞熊,但却隐约感觉到,此人就是纣王寻找之人。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费舌尖。”姜尚打了个偈子:“今日起,你就在此等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