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跨入门槛。

八根几人环抱的柱子，墙上镶满了夜明珠，顶上是一幅壁画，画着桃花树下，天河边，一个蓝衣女子和一个白衣男人相依偎。地板被夜明珠照得如同白昼，正中央是一片冰封的水潭，水潭中心卡着一副冰棺，冰棺中正是那壁画上的女子。

那女子，竟和林思瑶长得一般无二！

她缓缓睁开眼，跳出冰棺，呢喃：

“有人来了么？”

抬眼望他，瞳孔猛涨！

“你是翎选中的人，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翎的气息。”

那女子转身，道：

“亿万年前，天地虚空混沌一片，我只是虚空中孕育出来的一个有意识的石子罢了，无论走到哪里，这一边和那一边都只是无垠的光，我一个人在这虚空中行走了十万年，十万年中没有这地球上的昼夜，每一秒都一模一样，你能想象吗，但我那时候，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她眼珠转动，看着他：

“因为，我那时还没有心。”

“但是十万年后，有一个叫翎的人出现了，他摸着我的胸口，说，你没有心。之后，他拔出一把匕首，掏出了自己的心，然后，将那颗心切成两半，一半放进我的胸口，一半放回他的胸口。从此，我有了他陪着，也不觉得有多煎熬。”

“有一次，我问他，这你不觉得这虚空太单调了吗？他就从他的衣上割了一块布，变成了一块巨石，他坐上去，说，你叫无月，那这巨石就以你命名，叫月，好吗。我说好，他说月球边应该有个更大的，我怕他还要撕衣服，就说不用。但几百年后，我们在月上玩打火石，蹦出去了一丝火星，那火星越蹦越大，我们叫它太阳。”

“但除了我们，还有一个地位更高的人，那就是圣母，她让翎离开我，将自己的魂魄取出，在一个新生物出生之那一刹那，把魂魄放到他的身上，而且那个生物不会记得翎的过去，这就是天妖。我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而且永远都不会再遇见翎了，于是我创造了地球，用翎的方法也选中几个人将一大部分魂魄放在她身上，想着你们能不能相遇，但没想到，还真相遇了，所以，你才会变成空妖，梅思颖才会变成魄。”

赵天志汗颜：“什么意思？”

无月满头黑线：“也就是说，你不是赵天志，你是翎的魂魄和赵天志的身体，你在赵天志出生那一刹那赶走了他的魂魄，潜到他的身体里，以天妖的形式长大，林思瑶也是如此。”

“所以，我根本不是赵方志，我就是天妖，我为什么这么自私。”霸占了本应属于赵天志的身体本应属于赵天志的思瑶。

“你不自私。”无月一笑，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吃下去，你们就会变回空妖。”

那药甜甜涩涩地，咽下肚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腹部突然剧痛，才发现竟插了一支箭。

“千万别动，这是洗髓箭，不受够九百九十九箭不能变成天妖。第一箭还好，到后来一箭比一箭更痛不欲生，忍着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一阵空灵的声音传来，响彻云霄！

“赵天志！”那身着素白衣裳的女子从空中显现，如洪水般到他背后，紧紧抱住他，“如果一定要受伤，那至少让我陪着你！疤痕也好，鲜血也好，我都要抱着你！对不起，来晚了，所以，我再也不会离开！”

那九百九十九箭如飞鸟般射来，穿透她的身体再插入他的身体！

“额啊！”

他从未如此痛过，像全身每个关节都炸开，被火灼灼地烧着，但若不是梅思颖及时挡在身后，自己现在恐怕要晕过去。

“梅思颖！”

他转身横抱住她，却已无声息。

“还有什么办法！”

“当然，”无月指着一面镜子，里面倒映着荒山枯藤，“这是时光洞，你随便扔一个东西进去，再跳下忘忧潭，回到你出生的时候，如果你活过你二十五岁生日中午十二点，你们就会在一起。但，不能喝忘忧潭里的水。”

赵天志抱着梅思颖，足尖轻点，溅起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