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正在经历一场“来自地狱的酷刑”,尽管元恪和元续已经安全到家,可是平王依旧惩罚了两人。平王对于两人的私自离家很是愤怒,过了那么久都没有消下去。
“多的话我不想多说,你俩去祠堂跪着,在祖宗牌位前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不要出来”,平王撂下这句话就把两人扔到祠堂去了。元恪想着有他哥哥的担保,应该不会罚的很重吧,可他没想到,又是去祠堂,这都八百年没动用过这刑罚了,又让他赶上了,最可怜的是元续,平白无故的被他连累。
平王其实已经收到了关于张君武在路上两次遇刺的简要书信,他没有把两次遇刺的事情告诉元恪的母亲,她的母亲向来心思细腻,实在是不想让她多操心,可他内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他怕这一切都是朝着元续来的,那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有可能都成为泡影。
他不能掉以轻心,好不容易换来元家的安稳和太平,不能砸在他手里,可他也不能告诉元怿,此事关系体大,不是他一个孩子能承受得来的。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平王又迎来了近日另外一件糟心的事情,甚至比前一件更让他难处理。
他的母亲竟然被送回了云中!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虽然通过元怿的书信简单知道了他的母亲的行径,可他还是不愿意面对她,他一直就是一个弃子,他的大哥被扶上皇位,他就彻底的没了用处,他怕留在那个皇城连命都留不住,逃也似的自请到了云中,他又怕他母亲的手伸得太长,连云中都不安全,就开始自己培植势力,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把云中打造成他的小王国,让他的妻儿安心在这里生活。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躲过他母亲的魔爪,那个对他毫不关心的母亲竟然借着她另一个儿子的死拴住了他的儿子。她利用一个儿子对父母的关心,逼迫元怿成了那个皇城的傀儡主人。皇城不是他能够掌控的范围,他清楚,元怿也同样清楚,所以才不得已的接受。
他一直自责当时那么弱小,只能任人摆布,所以在离开京城的时候,他把所有的暗中力量都交给了元怿,保他安全。所幸,这五年,元怿很是拼命,终是“自由”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这儿子竟然把这难缠的麻烦丢给了他照料,真的是很头疼。没有办法,在京城放着的确是很大的麻烦,不如放在云中,至少远离争斗的中心。
京城之中,元怿仍然忧心忡忡,前两日刚解决了柳芊芊的事情,可是没安生两天,张君武的汇报就到了:说是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叫“云阁”的组织,暗中进行了两次莫名其妙的袭击。
元怿看着送到案头的汇报真的很是窝火,最近这一个月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连一个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这些事情都很让人匪夷所思,感觉就像被别人算计了,一步步都跟着别人的步伐在走,这才是最让人觉得憋屈的,明明知道是一场局,可是却走不出来。
明明最近他是特别想陪陪陆梅洛的,但是一堆的事情缠身,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了最不重要的地方。
张君武汇报回来的事情固然很重要,可是他清楚,张君武和莫修必然会通气,将事情查到最后,然后给他一个结果。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陆梅洛。
那件事情过后,虽然有简单的安慰,可是她一直没有从中走出来,日子拖得越久,越会成为一个心结,他不愿意这个事情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
早早通知了莫修,让他带着陆梅洛来凌云台,秋日的凉爽已经开始蔓延到整个皇宫,凌云台因为高,夜晚时分更是秋意浓浓,这样的情境好像正好符合两人的心境。
莫修来的时候,陆梅洛正看着殿外的花发呆,这几日这种发呆不自觉的就多了很多。那种感觉就像突然地进入到一个特别安静的世界中,再没有其他的物和事可以打扰她。她每次发完呆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陆梅洛被莫修的到来打断了发呆。
“娘娘,陛下约您戌时在凌云台见。”
陆梅洛一开始没有听到莫修在说什么,是身边的璟雯看着她没有反应,轻声提醒:“娘娘,娘娘。”
陆梅洛这才犹如大梦初醒,看向莫修。莫修只能再重复一次:“娘娘,陛下约您戌时在凌云台相见。”
“好,告诉陛下,定会赴约。”陆梅洛回答的很直接,这样的见面她需要。
莫修走后,陆梅洛问璟雯:“现在几时了?”
“申时三刻了,娘娘需要用过晚膳再过去吗?”
“准备一点小点心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
元怿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一刻钟,凌云台上已经准备好了吃食,最瞩目的当属桌上放的两壶好酒。高台之上夜风有些大,莫修特意叫宫人加了帘幔,防止淑妃受凉。
元怿站在高台的栏杆之上,望向远处的残阳,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原来陆梅洛也提早来了。元怿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楼梯口,她出现了,从头到脚,慢慢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陆梅洛这次没有选择宫装,换上了在云中初见时元怿最喜欢她穿的那件粉色衣裙,头饰也简单,一根翠玉钗。这一身装扮就好像他们还是在云中相见,未曾来到这京城一样。
元怿面露微笑,只是看着慢慢向他走来的陆梅洛,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近,目光一直盯着彼此。陆梅洛在元怿面前停下,元怿把双臂展开,抱住了她。陆梅洛有一刻的晃神,被抱住的身体有温暖的感觉,可自己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幸这个晃神的时间很短,她的双手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也紧紧抱住了元怿宽厚的后背。
陆梅洛把头靠在元怿肩上,眼睛望向远处,满眼的霞光万丈,俯瞰着整个皇城,这个时候才真的感觉从那个压抑的宫殿出来了。
元怿感觉到了陆梅洛渐渐收紧的双臂,他轻轻的不停的抚摸着陆梅洛有些紧张的后背,并说道:“洛儿,对不起。”
陆梅洛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应该原谅还是指责,只能用沉默来回应。元怿好久没有听到回答,便结束了这个拥抱,让她面对着自己的眼睛。不得已,陆梅洛只能回答:“不,这还是我大意了,怿哥哥已经对我照顾颇多了。”
元怿清楚陆梅洛心中还是有诸多的话没有说出来,只能先换了话头:“洛儿,今日备了你喜欢的吃食,这边有风,还是到那边去吧。”顺势把陆梅洛往回拉,进到了纱幔内。
陆梅洛最近心情不佳,也没有太大的食欲,可是元怿的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负,在这皇宫,她已经享受了太多的君恩,这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的心不能伤。
元怿拉着陆梅洛坐下来,把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平日的陆梅洛滴酒不沾,可今日元怿就是想让她借着酒劲把心里的那些委屈说一说。
陆梅洛本不想喝酒,过去的那些年,她从未醉过酒,看过李太白的那么多诗,太白把心中的一腔豪气和委屈都化在了酒杯中。今日她也想试试酒是不是真的能够把心中的愁闷消一消。不等元怿说话,便自己端起了酒杯品了品。
入口的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涩,竟然有甜味,陆梅洛抬头看向元怿。元怿也没有想到,她竟自己喝了酒。他特意嘱咐带了中医泡制的甜酒,就是顾忌她的身子,里面的中药材都是活血化瘀的,也问过薛太医即使是醉酒问题也不是很大。
“这是你入宫之后,专门为你制的酒,怕你喝不惯,里面放了果子。”
听了这话陆梅洛眼睛有些湿润,为了掩饰,她低下头,把杯内剩下的就喝了个精光。这样喝着,甜味好似也更多了一些。喝光之后,她竟鬼使神差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这样一杯又一杯,不觉得已经三杯下肚。
在这期间,元怿一点也没有拦着,只是看着陆梅洛,这样的陆梅洛的他是没有见过的,他因为心疼,所以才狠下心让她喝酒。
三杯之后,陆梅洛已经觉得自己的头有一些发昏,她轻轻摇摇头,想要清醒,可是已然发现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
“洛儿还清醒着吗?”这个时候元怿才开口。
陆梅洛刚才只顾着喝酒,竟然把元怿还在的事情忘记了,听到这个声音才真的想起来原来对面还有个人盯着自己喝酒:“嗯,我还清醒着呢。”
陆梅洛虽然这样说,可是元怿已经听出了她的语气已经不同于平时,这个时候的她就像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回答着。
“怿哥哥,你知道吗?我的头开始发昏了,听别人说,喝醉了酒就是这样,可是我还是很清醒啊!你看我还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凌云台上。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喝醉啊?”有一些醉的陆梅洛突然话多了起来,一直在说。
“洛儿醉了。”元怿说着快步走向对面,扶住了身体有些倾斜的陆梅洛。
陆梅洛像一个傻里傻气的孩子,再次转头,非要看着元怿的眼睛说话:“没有,你看,我什么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好难受啊!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会那样做?要不然我会加倍小心的!”说着说着竟然哭了,“怿哥哥,我真的好恨她们的,我怎么这么大意?怿哥哥,你知道吗?那天我好怕好怕,自己就像死了一样,怿哥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害怕?呜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元怿就像哄一个丢了自己最心爱玩偶的小女孩,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这样的陆梅洛才是让元怿最心疼的,明明有那么多的苦想诉,竟然那几天都忍住了不说。
“我不能哭的,我不能让怿哥哥担心,可我真的好心痛心痛啊。怎么办?怿哥哥我想回云中,这个皇宫好冷好冷的。咦,这是什么?”陆梅洛有些语无伦次了,“哦,是怿哥哥的胳膊,怿哥哥,怿哥哥......”
“怎么了?我在。”
“你说,我会不会不适合这里啊,我连自己的东西保护不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可是我还是会坚强,母亲来之前就和我说,京城险恶,她相信我一定可以应付的,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应付的,对不对?怿哥哥?”停下来露出了笑容,就这样看着元怿。
“洛儿当然应付的来,即使应付不来,怿哥哥我也会保护你。”元怿很是有耐心的回答着醉酒的陆梅洛,虽然他想到了醉酒之后的陆梅洛会有所不同,可没有想到竟然是变成一个爱说话的小姑娘,这可是小时候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
“不,洛儿能自己应付的,我不能总依赖怿哥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说着说着,连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完已经倒在了元怿的怀里。
元怿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即使是醉了还在逞强,明明怨恨那些人那么深,可最后还是怨了自己,还宽慰自己可以的,这是多么克制,才能做到这些。元怿没有看错,骨子里陆梅洛和她是一样的人,隐忍、坚强,可正是这样,他才更心疼陆梅洛,毕竟是女子,可另一方面,他也是欣慰的,这些后宫的手段她都见识过了,才能活的不那么需要自己的庇护,他怕自己终有一天护不了她的周全,她需要经风雨了。
夜色未深,可他的心已经有一丝冷,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陆梅洛他走下凌云台,莫修已经准备好了轿辇,他轻轻的将她放入,璟雯将带着的披风交给他。宽大的袍子给陆梅洛的是温暖,更是元怿的关心和保护。
恶魔小剧场
某一日,元恪相约陆汐逛街,见一瞎目乞讨者。
陆汐:太可怜了,咱们捐点钱吧?
元恪;这是骗子,你看不出来了啊?
陆汐:怎么可能?
元恪拉着陆汐到乞讨者跟前。
元恪:你回答一个问题,我给你钱,你说,这位小姐是不是貌美如花,气质清丽啊?
乞讨者:是。
然后元恪直接就给了钱,陆汐不解。
陆汐:你不是说他是骗子吗?怎么给钱了?
元恪:的确是瞎子,竟然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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