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看到钱皇后出来了,吓得赶紧先跪下,太子也在后面跟着,焦战尔也忙着问安。
“焦大人,太子的衣服怎么样了?”
钱皇后是看不得太子吃一点亏,就怕谁的皇儿比他多点什么。焦战尔迟疑一下,刚要开口,钱皇后眼尖的看到夏宁手中拿的还是刚才的那件薄衣服,顿时火冒三丈:
“贱婢,竟然给太子这种下等货,吃了豹子胆了你!”
夏宁哆哆嗦嗦的回答:
“奴婢知罪……皇后娘娘饶命啊……”
“来人,给我掌嘴,怎的现在有主子要起来了,个别的宫人也不识好歹了吗?”
钱皇后口中的主子指的就是梁垣鹤。前段时间灵慧公主相中梁垣鹤一事,让钱皇后气愤不已,还好后来没有联姻成功,她是看不得九皇子有一点的好处。所以,心中也是一直有着窝火,逮到宫人犯一点错误就不会放手。
“是。”
旁边的姑姑走了过来,架势就要拉开,夏宁慌忙的磕头,说: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下次不敢了……”
“给我打!”
皇后一声令下,谁也不敢阻拦,那姑姑下手极重,听得“啪”的一声,夏宁不敢吭声,但是脸已经红肿的如同馒头一样。梁垣挚对于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焦战尔心中发急,上面的主子惹不得,眼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嘴角被打的沁出了血迹,他也不能去阻止,想了一下,焦战尔对着皇后施礼说:
“娘娘,钱大将军今日刚回宫,估计是想坏了娘娘和太子殿下。”
钱皇后听了,有些欣喜,但她也不着急,说道:
“哥哥回来,肯定疲乏,明日再见也好。”
焦战尔低头眼珠一转,又说:
“娘娘,赐阳宫那边,近日苗头有些旺,去见大将军,宜早不宜迟。”
钱皇后听了这句话,瞬间被说到了心坎里去,回头对太子说:
“挚儿,咱们先去看你舅舅。”
梁垣挚点点头。钱皇后对姑姑说:
“别停手,多教训教训,省着不长记性。”
“是,奴婢遵旨。”
长相凶狠的姑姑又要开打,焦战尔说道:
“娘娘,这里交给臣吧,正好殿下交代臣一会儿将一些折本给皇上送去。”
钱皇后听了,想也可以,她的姑姑还是随身侍奉自己,方便一点。
“好,焦大人,不要心慈手软。”
“是。”
钱皇后和太子都没有多想,便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了。他们走远以后,焦战尔将夏宁带进了明阳宫,外人见了,知道是奉皇后旨意对其惩治,其实他是将夏宁带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夏宁对焦战尔施礼,鼻音浓重的说:
“奴婢多谢焦大人救命之恩。”
焦战尔看着面前快缩成一团的宫女,叹口气,说:
“皇后又没要杀你,对我说什么‘救命之恩’?”
夏宁一愣,感觉确实不应该这样说,便改口:
“奴婢多谢焦大人出手相助。”
“为什么不说是后置宫的问题?”
“他们也不承认,有什么办法?”
夏宁心中难过的不行,谁受罚能够开心呢?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焦战尔本来想责骂她一顿,因着办事的不长心,但是没有忍心说出来,便问:
“是不是很疼啊?”
夏宁摇摇头,焦战尔双手环肩,说:
“不疼?那好,皇后娘娘让我继续给你掌嘴。”
说完焦战尔就扬起了手,夏宁听了,心中一惊,没有敢躲,便低头闭上了眼睛,肩膀忍不住的哆嗦。但是,那个巴掌并没有打下来,夏宁等来的,是脸上突然增加的温度。焦战尔的那只手,轻轻的包住了夏宁肿胀的脸颊。夏宁惊讶的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焦战尔没有发怒,脸上比以往都要柔和,有性格的单眼皮,眼睛亮晶晶,也在看着自己。夏宁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是更烫了……
“焦大人……”
夏宁没有躲避,应该说是忘了躲避,她因着焦战尔这个温柔的举动,定在原地,眼角不知不觉的流出了隐忍已久的泪水,顺着焦战尔的手指,淌了下去……夏宁的心中,似是委屈在这一瞬间,倾然而谢……
“不是不疼吗?为什么还要闭上眼睛?”
夏宁看着焦战尔,一身侍卫劲装,腰带勾勒出他好看的腰际线条,在阳光的衬托下,他的脸,更加明媚动人心弦。
“焦大人……”
夏宁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了焦战尔的怀里,这一举动,换焦战尔震惊了,他的手还没有收回。夏宁太过鲁莽,不小心压到了被打的那张脸,便迅速的起来,调转头部,将另一半脸,紧紧的贴在焦战尔的胸膛。看着夏宁的这一串动作,焦战尔不禁又有些无语。
“你在干什么?快放手。”
焦战尔没有回抱她,口气恢复了以往的不耐烦,低声呵斥道。夏宁哭哭啼啼的说:
“焦大人,您知不知道奴婢想您,想见到您啊?”
焦战尔以为她是因为受罚,有委屈才这样的,没想到却给出这么句话。焦战尔担心会有人经过,便一把抓起夏宁,给她推到一边:
“一个姑娘家,随随便便就对男人投怀送抱,像怎么回事?”
夏宁低下头,像做错了事一般,用袖子抹掉眼泪,不管怎样,刚才焦战尔的动作,还有自己抱住了她,夏宁心中早已经将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满心的欢喜。
“告诉你,别胡思乱想,想我干什么?把你那些龌龊的思想收起来,你想见我,我可不想见你,很烦知不知道?”
焦战尔噼里啪啦的说出这一堆话,夏宁听了,心中大起大落,焦战尔讨厌她?烦她?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以为他对自己有了改观?夏宁的心脏,忽忽悠悠,再一次伤心难过起来,被委屈打败的眼泪,再次涌出。但是她一直在低头,没有看到焦战尔如同猪肝一般红的脸……
“好了,差不多你就回近侍院吧。”
夏宁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整个人更加显得可怜巴巴。弱弱的点点头,哽咽道不行。焦战尔看了,心中又是不忍,不禁开口:
“好了,别哭了。”
本来夏宁准备离开,但是听到焦战尔的声音,反而哭的更加肆虐,脚步一动也不动,她难过的是焦战尔说烦自己。焦战尔没有办法,看着她止不住的泪水,深深的叹了好几口气,不禁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面对一个哭哭唧唧的麻烦女人?没有办法,焦战尔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夏宁,说:
“这个给你,不哭了行不行?”
夏宁通过泪眼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个精美的盒子,她接过来,胡乱的擦掉泪水,发现有些似曾相识。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阵香气扑鼻,竟然是那日在宫外她看中的水粉。夏宁瞬间止住了哭泣,惊讶的抬头看向焦战尔,焦战尔有些不自在,把头扭向一处,说:
“这是主子赏的,拿了它,赶紧走,哭丧呢!”
夏宁的脸,破涕而笑,这是他送给自己的吗?
“谢谢……焦大人……您是买来的吗?”
“都说了,主子赏的,这么墨迹,能不能走了?”
夏宁听了,赶紧连“嗯”几声,说:
“主子赏的,定是极好的,奴婢谢谢焦大人。”
说完夏宁便离开了,本来刚开始,她真的以为是焦战尔特意买来送给自己的,惊恐的不敢相信,原来,不相信是对的。不管怎样,是他给自己的,夏宁会不舍得用的。总之,夏宁是心情愉快的离开了明阳宫。焦战尔忍不住的冲她的背影翻白眼,心道:真是傻,哪个主子会给侍卫赐这个胭脂水粉?自己又没有成家?
焦战尔刚从皇上那里回来,在路上走着,本来是打算去钱大将军那里找太子的,忽然,在宫中城墙巷口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夏宁。她不回近侍院,来这里干什么?焦战尔躲到一旁,听到夏宁对那个守门的小侍卫说:
“没关系的,你娘的病重要,这些钱你都拿去。”
嗯?把自己的钱给出去?一个四级宫女,能有多少钱?
“不行,夏宁妹妹,这是你辛辛苦苦攒的,留着以后出宫用吧。”
小侍卫不收,又给推了回来。
“维哥哥,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你和你娘待我最好,钱你收下,出宫我一介女子,也用不到什么钱,再说,还可以再攒嘛!你娘的病好了,你们才能再团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人叫楚维,是和夏宁从小一同长大的,感情深厚。
焦战尔听了,心中不禁燃起愤怒的小火苗,好啊,敢情这就是那位维哥哥啊!
“你的脸还疼不疼,我这里有药,给你拿着。”
楚维摸了下夏宁的脸,之后给她一小瓶药。
“谢谢维哥哥,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身体。”
“好,你也要小心一点。”
夏宁和楚维挥手告别,焦战尔用着近乎扬到天上去的眼睛,看着这两个人“卿卿我我”。夏宁往近侍院的方向走去,忽然面前挡住了一个人,她抬起头,是焦战尔。夏宁开心的说:
“焦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把我的水粉还给我。”
焦战尔对着夏宁伸出手,夏宁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