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老爷冷着脸说:“你真以为我不敢放火烧你荣乐府?烧了你这破乐坊,也没人奈我何。”
此言一出,离姬脸色顿时发僵,神色中闪过一丝怨恨和畏惧。
恨眼前这位崇在修为非作歹,横行霸道,蛮不讲理,惧的是他的权力,对方要毁掉她看得比性命还重的荣乐府的确易如反掌。
暗中怒恨交织,脸上却不能够作出任何泄密。
离姬依旧媚气十足的笑着,笑得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寒意。
离姬这才回头一看,见是玉儿搀扶着她,有些讶异,“谁准你到前院来的?”
“我……我来端茶……招待客人……”玉儿始终怕她,说话不免紧张。
“碧桃儿呢!”
“碧桃姐姐摔了一跤,手给划了道口子,伤的很深,血流的衣裙都湿透了,所以,我才来顶替她……”
离姬听到这里,气得脸歪,并不是气碧桃儿那小泼皮推卸工作,而是气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刻居然给这个下贱的小乞丐目睹。
她给崇在修推开的刹那,这小乞丐心中一定暗爽。
想到这里,离姬顿时有股郁闷压在胸口无处释放,愤怒甩开玉儿娇小的双手,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玉儿给吼得如同一只受惊的麻雀,浑身瑟瑟发抖,双脚连忙倒退,一不小心踩中身后崇老爷的鞋面上。
“哎!”崇老爷疼的叫出声,两名随从立马上前扶他入座。
崇老爷哎呦哎呦的抱着左脚呻吟,疼的眉毛一高一低。
玉儿双手绞缠衣角,对他深怀同情和抱歉,给木屐踩到定当很痛,她正想道歉。
另有两名随从凶巴巴的走到她面前,“小东西!你不要命了!崇老爷你也敢踩!”
这一怒斥,让玉儿顿时把对不住三个字生生的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一张小脸蛋灰白发青,骇然中手心不停的出汗。
离姬见玉儿闯了祸,要是不主动训她,怕崇老爷会误解自己在放纵奴婢为非作歹。
离姬大步走过来。
玉儿见她这杀人的气势,得知接下来绝无好事发生,一整天下来,她实在是被打怕了。
在离姬揪住她之前,小身板哧溜在这女总管手心里脱逃。
她弯腰爬地,迅速钻到案桌底下,死活不肯出来。
“还敢躲?你这小乞丐!给我出来!狗杂种!叫你躲!我非得打断你的腿,好替崇老爷赔不是!”离姬从腰间抽出她的玉烟斗,蹲在案桌外面,猛地把烟斗戳进桌底,乱捅一通。
玉儿紧紧抱住膝盖缩在靠墙的位置,离姬手不够长,玉烟斗打不中她。
玉儿深陷恐慌,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大人都这么的恨她?个个都要置她于死地。
崇老爷在座位上愤怒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算了!我来这里不是看你耍猴戏的!这个小鬼稍后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处置她,现在先把夕余给我叫出来!”
离姬顿时停了对玉儿的攻击,努力的恢复镇定,站起身,扶了扶鬓角的珠钗,挤出一个看不穿真假的微笑,回头看向崇在修,“崇老爷,实在对不住,夕余病重,下不来床,不能会客。”
“病重?哼,我要见的人,别说下不来床,就是入葬了,你也得给我把尸首挖出来!”崇在修丝毫不做让步。
躲在桌底的玉儿心脏咯噔一下,身体里好像有小人儿举着铜锣哐哐的打,乱的不行。
夕余病重?听到这个消息的她顿觉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