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停了手上功夫，歪着头看了半天，笔画极其简单，但她还是惭愧的摇晃小脑袋，“不认得。”

“这个就是玉字，是你名字。”夕余微笑，“今天开始，我来教你识字，一个一个的学，总有一天，你会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满腹经纶，出口成章。”

“玉儿很笨的，学不来怎么办？”

“识字不难，写字也不难，况且你又不笨，说你笨的，都是嫉妒你，过来，我教你拿笔。”

夕余牵过她右手，把毛笔放在她手中，细心摆放她小小的指头，沾满墨水，正准备下笔，玉儿停了一下，“先生的名字怎样写？”

“你先学会这个玉字再说。”

“不，”玉儿坚持，“我写的第一个字，必须得是先生的名字。”

夕余拿她没办法，有时玉儿乖巧得叫人爱不释手，有时却倔的让他头疼。

无奈下，他只好抓着她手在雪白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夕余”二字。

玉儿盯着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头，心中感慨，夕余的手指真是漂亮，能够给他这样握住，她一颗心跳的忽快忽慢，险些要喘不上气。

“记住下笔的顺序了没？”夕余问。

玉儿这才回过神来，视线看向宣纸，不知何时，上面已经赫然出现两个漆黑大字。

陌生的很，瞪得她眼睛发直。

哎，她暗呼，只顾着看夕余的手指头去了，半点没有留心他怎么落笔的，这可怎办，不知如何回答，生怕惹夕余生气。

女孩口中支吾道：“额，先是一横，然后一竖？”

夕余眉头一皱，“答的不对。你这双小眼珠子刚才都看哪儿去了？我耐着性子教你写字，你却不肯用功，你这样糊弄我，十年都学不好，你想一辈子都当个睁眼瞎吗？”

玉儿红了脸蛋，“对不起。”腮帮子不由得委屈的鼓了起来。

最怕听到夕余对她失望的评语，玉儿一阵难受，怨自己为何不生多两双眼睛，这样，既可以看他，也不会耽误看字。

夕余见她这样惨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自觉自己话说得太重，学习才刚开头，就断定她没出路，未免太打击她斗志，赶忙弥补：“握笔的姿势倒是不错，还算有天赋。”

“真的？”玉儿阴沉沉的心情好了些，“先生，你再教我一遍，我这回一定认真看。”

夕余又握着她手再写一次，玉儿的目光紧紧跟随笔锋，把这二字用视线这把刀子凿进心里。

“先生是艺名吗？院子里的姐姐们告诉过我，当乐师是要取个艺名的。”

“是艺名，我师父取的。”

“先生真名叫什么？”

夕余微笑，“我的真名已经不重要了，我四岁那年就拜师学艺，入门第一天便改了艺名，从此连我父母都不再叫我本名，所以我也不太记得我原本叫什么名字来着，并无妨，我就是夕余，夕余就是我，我只需要一个名字，我并不讨厌这个名字。”

“先生的父母还活着吗？”玉儿对他身世充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