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嘴里吞了猪油膏的碧桃儿混久了,玉儿也学会了开玩笑:“那你这双耳朵也好厉害,就像大渔网,把鱼都一网打尽。”
碧桃儿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神色:“可不是嘛。就连皇宫里的事,我也知根知底。老皇帝驾崩的时候,天子尚且年幼,当初仅五岁就登基皇位,今年掐指算算,也不过八岁,比你大一年而已,因为天子年纪小,现在啊,朝政内外事务都暂时由摄政王代为处理。摄政王这两年可嚣张了,完全把自己当成半个皇帝,小天子就是他手里的傀儡。”
玉儿说:“就是我们在观音庙里见着的那个摄政王?”
碧桃儿答:“没错,这个摄政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他妻子靖王妃,也是皇族里的人,是他表妹,两人是近亲结合,竟娶自己的表妹为妻,可见这摄政王好色无度到怎样一个地步,连家里人都不放过。”
碧桃儿窃笑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不算是最滑稽的,朝政中有另外一个大红人,姜丞相,他今年五十九岁了,可他三年前,还娶了个十六岁的年轻小姑娘做妾侍,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把老腰,还犁得动地吗?坊间都说他娶个小老婆回去,是当花瓶摆的。每每讲起都要笑死个人。”
“那小姑娘是什么出身?也是皇族的后代?”玉儿并非八卦,只是见碧桃儿说得开心,不想用沉默来扫她兴致,顺口一问罢了。
碧桃儿歪头想了想,“我记得她是江东才子宋事茗的女儿,她爹宋事茗是个很出名的画家,早年江东洪涝,宋事茗一家便搬到京城定居,他本人没有官职,倒是深受民间爱画人士的追捧,空有一身的名气,可惜无论在朝在野,都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力,所以啊,她家的背景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富贵有余,但是不值得敬畏。”
“先生教我练字时,跟我说过,书香世家的人,都值得尊敬,尤其是知书达理、学富五车的女子,更是世间罕有。”
碧桃儿说:“既然是才子的女儿,学富五车可能不假,无奈这样一朵娇花,偏偏命运多舛,这女子给姜丞相娶回去三年,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绝对是那头老牛没力气嚼烂这颗嫩草,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可惜了这个小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要给这样一幅皱巴巴、软趴趴的老皮囊糟蹋,一块好肉落到狗嘴里,真不知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玉儿没听明白多少,可依旧莫名的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而感到神伤;
她暗暗的想,这位才子之女,未必是心甘情愿出嫁的,上花桥前,怕是眼泪都流干了;
不知这个女子心里该有多苦,命不由己的感觉玉儿也懂,想到这里,玉儿替这样一个不认识的人叹起气来。
碧桃儿对才子女儿的遭遇却嗤之以鼻,“虽说我碧桃儿也不排斥为了钱而嫁人,但也不必犯贱到如此地步,嫁给一个可以当自个儿爷爷的小人,我以后定要嫁个有钱又年轻有为的正人君子,省得后半生成了别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