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秋抿唇，从袖中取出之前带走的册子，递给苏绫妤。
“东西不少，你慢慢点，有疑问就找年管家。爹约了合作商谈事情，这几日要出趟门，府里交给你和张姨娘，有没有问题？”
苏绫妤耸肩：“我自然没问题！”
“妾身亦没有问题。”张如莹弱弱的道。
只可惜，她这般模样，已经勾不起苏沐秋心底一丝丝眷顾之情。
他的心早已被利益麻木！
苏沐秋简单交代几句后，再次离去。
这次，没有苏绫妤的阻拦，他走得很轻松。
而张如莹……
她惨白着脸冲苏绫妤笑笑，道：“大小姐到底年轻了。夫人当年的陪嫁，全都在内库里放着，内库的钥匙，在老爷身上。除了他，没人能打开内库。大小姐要清点嫁妆，怕是得等老爷回来才行！”
“是吗？”苏绫妤并不相信她的话。
据奚家了解到的情报，奚佳涵的嫁妆这些年来没少被挪用。
而挪用这些东西的人，正是眼前苍白着脸、挑拨离间的张姨娘！
苏绫妤晃悠着手中的册子，笑道：“我既然打算清点东西，有没有钥匙，于我而言都无所谓。毕竟，要打开一张门，不是只有用钥匙开一个途径。”
“姨娘你果然还是太不了解我了！”
脚尖微微用力，苏绫妤轻轻玄身转到主位坐下，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张如莹，纤手一扬。
“姨娘身体不太好，这几日还是少出来走动吧。份额的事，我会让管家亲自去你院子里跟你核算。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
不喜欢的人在眼前转悠久了，眼睛是会累的。
苏绫妤并不想看到张如莹，也不想为难自己。
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既然不想为难自己，那就只好委屈姨娘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养着了。
“大小姐这话，妾身怎么听不懂呢？”
张如莹声音微颤。
如果说之前她的脸色发白，是因为苏沐秋的冷漠无情，那么现在绝对是被苏绫妤毫不留情的态度吓的！
这丫头，明明才刚回来，脚跟都还没站稳，就敢在苏沐秋的态度还不明朗的情况下限制她的自由！
她也太嚣张了点！
害怕和气愤在心头交织。
掌管这个家大小事多年，第一次被小辈欺到头上，张如莹眯起双眼，脑子里快速闪过无数种念头，最后，化为乌有。
“你听不懂没关系，其他人听得懂，也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听不懂的你，照意思做就好了。对不对啊？年管家！”
年管家身躯一震，垂眸道：“大小姐请吩咐。”
“我没别的要吩咐的，该说的刚才都说完了，现在，我要去清点我娘的嫁妆，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了。等我清点完东西回来，我要看到结果！”
话音落下，苏绫妤轻轻挥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年管家顿了片刻，转而对张如莹微微躬身：“姨娘请。”
“你敢！”张如莹凶狠的咬牙瞪着年管家。
“老奴不敢。大小姐吩咐，请姨娘回院子核算本属于大小姐和三小姐的份例，还请姨娘不要让老奴为难。”
“住嘴！谁让你这么叫的？谁准你这么叫的？”
张如莹怒不可谒的咆哮起来！
苏绫妤管她叫姨娘，她忍了。谁让苏沐秋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布过把她扶正的消息。
可是就在刚才，苏沐秋竟然反悔了，亲口说她只是个姨娘，不是府里的夫人。
为了在苏沐秋心目中博好感，为了继续扮演善解人意、委屈求全的形象，她也忍了！
凭什么她一手扶持多年的管家也敢这么叫她？！
气得不轻的张如莹胸口剧烈起伏着，本就丰满的柔白更是波涛汹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上头了又胀得满脸通红，整张脸跟调色盘似的，千变万化。
苏绫妤看得眼睛都亮了，很淡定的又一挥手。
回来后便默默候在旁边的东风几人将张如莹围住，黑着脸沉声道：“张姨娘，请吧。”
“我是苏家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什么姨娘！你们都给我闭嘴，不准这么叫，听到没有？”
忽然，张如莹咆哮着推开挡在面前的年管家，趁其不备钻出包围圈，冲到苏绫妤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众人耳际。
低着头尽可能减小存在感的小人们吓得不轻，别说抬头了，就是悄悄的偷瞄一眼情况都不敢。
莹夫人，啊不，应该是张姨娘居然动手把大小姐打了！
连老爷都不敢对大小姐动手，还得顺着她的意思哄着她，张姨娘胆子也忒大了吧？！
这一巴掌的确是打下去了，只不过，没有像大家预计的那样，落在苏绫妤脸上。而是在突然出现的云帆挥手间，重重的落在了张如莹自己脸上。
“苏绫妤，你欺人太甚！”
不知道云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那重重的一巴掌已经唤回张如莹的理智，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咬牙切齿的瞪着苏绫妤。
苏绫妤非但不怒，反而明媚的笑道：“就冲你刚才这句话，这一巴掌，不算重！”
双手抱臂，苏绫妤缓缓起身，示意云帆让开，走到张如莹跟前，忽然一脚踹在她膝盖上。
“嘶……”
膝盖吃疼，张如莹腿一软，差点摔倒。
“苏……”
“啪”的又是一声，苏绫妤一巴掌将她的脸扇到另一边，警告的睨着她。
“我的名字，不是谁都有资格叫的！张姨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再试试！”
她顿了顿，转动着微微发麻的右手：“不过，张姨娘最好还是先掂量掂量代价再试，免得吃了亏还不知道为什么！”
能为什么？不就是碍着她苏绫妤了吗？
张如莹心里那叫一个气愤！
可是，她能怎么办？
如果没有苏沐秋后来的那番话，她在府里好歹也是夫人，就算苏绫妤是嫡出，她也不会式微，还有立场教训苏绫妤！
但现在，她凭什么？
她说什么都是对嫡出大小姐的不尊不敬！这是身份上的差距，一道谁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被打掉牙却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的滋味有多憋屈，张如莹算是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