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头，黑鱼号的人卖完物资后便去了迎风楼逍遥快活。

“各位客官，里面请！”站在门口的店小二恭敬地说。

黑鱼号一行人各自找位置坐下。

“客官，请问要点什么？”店小二问。

“把你这里最好的酒水拿出来便可。”月黑船长回答。

“好咧，请稍等！”

不到一会儿功夫，桌上已放满了酒壶，酒杯和下酒菜。

“客官，请慢用！”

放下最后一碟花生米后，店小二便转身离开，但月黑船长喊住了他。

“等等！”

“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柳姐在吗？”

“柳姐？哪位柳姐？”店小二想了想，然后灵光一闪地说，“哦，是小胭红吗？”

“不是。”月黑船长否定了。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抱歉！”

“没事。”

“对了，把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什么小胭红叫过来吧！”

说完，月黑船长给店小二打赏了五银币。

店小二接过打赏便高兴地指了指台上只能演唱的歌女，“她还在演唱，我稍后给您请她过来。”

台上的年轻女子身穿抹胸玫红色长裙，肩披淡粉色薄纱，傲人的身材被包裹得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更诱人的还是她那天籁一般的歌声：

“风月潇潇天地间

千军万马离城去

没入烟雨，

渐行渐远渐不见

泪落无声，

城头歌女望眼欲穿

临行前汝曾说

勿念，勿念

来日相思寄鸿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雁未来悲鸦现

看遍，尘世多少离合悲欢

望断肠夜无眠

百世轮回多少个擦肩

才换得今世回眸一眼

只恨相识不易，相守更艰

为何偏偏，

相遇在这兵荒马乱之年

沙场上尸骨凉

盼来老马识途把家还

马背上手中剑

砍不断战火连连

却断送了多少姻缘

风月潇潇残云卷

刀戈剑戟寒光现

利刃无情，

杀兵杀将杀君王

哀嚎遍野，

城墙破败滚滚硝烟

临终前留遗愿

甚念，甚念

来世相逢续前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狼烟起洪流乱

成败，千秋霸业谁对谁错

刀剑过风云破

千军万马换来何结果

历史长河淹没了你我

本想一腔热血，浇灭战火

但愿他朝，

相遇在那太平盛世之国

刀剑过风云破

千军万马换来何结果

刀剑过风云破

砍不断历史长河

却淹没了你与我

……”

一歌唱罢，听众们纷纷拍手，掌声雷鸣般响彻整个迎风楼。

店小二殷勤地把刚唱完歌的女子带到月黑船长面前。

“请坐！”月黑船长倒上一杯酒递过去，说道。

“这位客户，实在不好意思，我只卖唱，不陪酒！”女子婉拒道。

“我并非要你陪酒，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您请说，小女子必定知而必答。”

“你叫柳胭红？”月黑船长问她。

年轻女子点头。

“那你认识柳如烟吗？”

“当然认识，她是我姐！”柳胭红回答。

“哦，那你能否告知我她现在身在何处？”

“知道，但请稍等一下，我回后台卸了妆便带您过去。”

“好，有劳。”

女子转身离开，留下一阵淡淡的花香。

这玉兰花香，月黑船长记忆犹新，是那个“她”的味道。

“请随我来。”

卸完妆后，柳胭红披着一件狐皮披风出来，然后带着月黑船长向郊外走去。

两人一路无语，直到他们到了郊外的一棵铁树旁才停下来。

月朗星稀，秋风瑟瑟，树影婆娑，突如其来一阵吹落了柳胭红脸上的面纱。

仔细一看，眼前这位美丽女子确实有点柳如烟年轻时的影子。

月黑船长想起了当年相遇的情景。

他和柳如烟相识的时候就在这铁树下，当时他受了重伤，幸好得到柳如烟的救治才捡回一条命。

“我姐让我把她的骨灰撒在这树下，并在临走的时候留下一首诗，叫我一定要念给一个人听。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吧！”柳胭红眼角落下一滴泪。

月黑船长愣住了，虽然来的路上他已经大概猜到，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心如刀割地痛。

柳胭红没看月黑船长的表情，对着月光念了起来：

“沙尘滚滚马蹄声，

新婚夫君赴远征。

铁戈利剑穿心过，

伤及千里断肠人。

良田荒废无人耕，

凄凉少妇落红尘。

年年月月村头等，

等到铁树花落尽。”

念完，柳胭红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剑。

“这剑还给你，我姐说只有它才能伴你一生！”

月黑船长泣不成声，伸出颤抖的左手接住那把短剑。

短剑不到一尺长，剑柄磨损严重，却用一个精致的皮套装着。

那个皮套是柳如烟当年用犀牛皮给他制做的。

想当年，兵荒马乱，月黑船长带兵打战，不料战败，撤退途中遇到了柳如烟，然后被救。

两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互生爱慕，但在私定终身的当夜，敌军的追兵找上门来，月黑船长只能继续逃亡。

临别之时，他把自己的佩剑留下来，并许诺一定回来。

然而，就这么一别已是六年之久。

柳如烟还没等到他回来就病死了。

哭过之后，月黑船长从剑套拔出短剑。

锋利无比的剑刃在月光之下寒气逼人，映出它杀过的无数亡魂。

柳胭红见他拔剑，以为他要做傻事，便立即伸手过去阻止。

“啊！”

情急之下，她握在了剑刃上，瞬间血流如注，痛得她大叫一声。

月黑船长赶紧放下短剑，然后从腰间取出药瓶给她止血。

“虽然我姐不在了，但你也不要想不开，要好好活下去。”柳胭红忍住痛楚说。

“我没想不开，刚才只是想把剑套带走，留下这剑而已。”月黑船长说。

他以前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现在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海盗，早已看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即使他再心痛，也不会做出自刎的举动。

但是，正当他们忙于包扎伤口的时候，地上的短剑突然闪烁了一下，发出一道微弱的红光，一个剑魂进入了剑内。

剑上的宝石如眼珠子似的转动了一下，黑暗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咦，我还没死？”

感受到一股咸咸腥腥的液体后，沉睡多年的赤霄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