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刀尖形似鬼头兵器正在黑甲头目的身前左右穿梭,攻击的路径被封得死死的。
迪伦凯只得脚踩五芒星出去了,稍作移动,出现在黑甲头目身后的几米处,飞身而起,双手持剑刺向头目的后心,那是他的魂地。
蝮动了,闪电般的扑向战场,奥格斯早就防备着这一手,抢先一步堵在他的前面,两人转眼间交锋了十几次,迫使蝮远离此地。
没有了护身气息的感受,黑甲头目反应有点慢,等他想回身招架时已经晚了,魔龙之吻剑噗的一声刺进黑甲头目后背,迪伦凯大惊,没有从剑尖上传来心脏跳动的微颤,赶紧把一股力量迅速导入,震碎了里面的一切,这才一脚踩他的后腰往回翻去,另一只脚踏在剑把上,锋利的宝剑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里,外面只露出剑把。
黑甲头目低头看着胸前的剑身,伸手想抓住折断宝剑,退出几十远的迪伦凯心意一动,吻剑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回看你倒不倒。”
迪伦凯微微低着脑袋,有些恶狠狠的想。
黑甲头目必须首先要修复心脏,这处伤口是致命的,双刀当啷落地,他的内息都集中到了胸口。
伤口的外流的血停止了,封闭在里面的犀利剑气依旧还在,魔龙之吻剑,因为没有配套装备,属性并没有开启,可它毕竟是一把上古神器,发出的剑气能残留在伤口里,不是致命伤,你内息强大,还是能消弭它。
心脏破碎,血液迸发的源泉没有了,血液通道很快就会干枯,内息开始虚弱,无法维持。
黑甲头目努力的凝结好心脏,立刻被少许的剑气破坏,他不敢停止下来,必须要在第一时间保持一个完整的心,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战场上静谧下来,空中两位超级人物已经杀出去了几里地,身影在空中纠缠或大距离的跑动,如同两只争食的鸟兽,不肯想让。
十几个呼吸过去了,黑甲头目手中的枪滑落掉在地上,他仰起头颅发出最后幽怨愤恨的吼叫。
前三百年、后三百年。
前三百年,响亮哭泣声是希望在尘世中拥有一条光明之路,也注定了这条路在诞生后就充满了艰辛。
后三百年,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幽怨和愤恨比天高比地厚,自已的死亡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做梦也没有料到会毁在一个卑贱的人族手中,这是万世劫难的深渊,他不甘心这么没有尊严的死法。
他倒下了,激起了地面上的灰尘,这些灰尘带走了一颗不安分的灵魂。
“进攻。”
恐人队伍里指挥官咆哮着举起了武器,潮水般的掩杀过来,迪伦凯快速的朝自已阵地跑。
兵卒闪开,走出了精神矍铄的勒沃·丹尼大师,锦缎长袍镶金线图案,踏步到空中,长杖挥动,天地变色。
“大地沼泽术。”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宽达三四十米,长度在五里地的黑沼泽,翻腾着气泡,好似是一锅烧开的水。
大师要是明面站立在前面,蝮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修为,这让他有所顾忌,不会急躁的先动手,不是很大的沼泽术,他一剑就可以劈开。
“散。”
康麦乔怒吼一声,旁边的旗帜官立刻舞动手中巨大的旗子,这个时候,不用去喊,大家也知道战斗开始了,后面的队伍纷纷朝树林跑去,剩余的一万多人准备迎击正面敌人,弓弩手还在前面,玩命的射出手中的箭支。
恐人队伍拥挤,很多是激愤,黑甲头目之死,让普通的士兵震惊之余,继而产生了杀人的欲望,多年的战争中,尤其是成名的恐人将领还从未在这里坠落过,今天一位在泽布城都排得上号的勇猛名将,被矮小的人族当初诛杀,耻辱,整个恐人世界的耻辱。
面前的大沼泽,瞧不出有多大的威力,泥泞中作战,不妨碍他们的突击。
他们甚至认为这不过是人族卑劣的障眼法,地面出现的东西再深还能没过他们五米的身高,前排上千人淌水过去,还没有走到中间,很多恐人感觉脚下无根,沉了下去,加上都是泥水,越划拉陷得越深。
“把砾石场几万人马迅速调动起来,集合待命,我要亲自去压阵。”
安托万侯爵扔掉手中的战报跳起来,立刻有侍女过来给他穿戴起来,披风还没有系起来,他就开始往外走,自已抓住披风的两边在胸前打了个死结。
迪伦凯夜晚来访,所讲述的情况属实,湖泊里冰封了几千名恐人的尸体,让安托万侯爵都觉得颤抖,他不知道少年人是怎么做到的,震碎了那么大的冰面。
他知道,恐人的报复很快就要来了,砾石场将经历一次很大的战争。
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安托万侯爵来到了前沿,除了自已的管辖的队伍,迪伦凯和桑圣地的阵地上,只有不多的人防守在那里,形同虚设。
“侯爵大人,他们清早就带人下去了,我们探明离前沿二十多里列阵待敌,总兵力四万多人,砾石场七十多里地的防线人马全部押进去了,一旦失败,整个砾石场将毁于一旦。”
有将领上前说明情况,心中很是担忧。安托万侯爵在沉默,思考补救之策。
“还有其它城池的兵力也在聚结,准备下山援助。”
“关键时刻,由他们去吧?四万多人放在前面也是够了,人多也不一定挤得进去,组织队伍先加强砾石场的防御,即使他们败退下来,恐人也成为了强弩之末,我们再出击。”
“是。”将领们答应,拉队伍分散到各个阵地。
前沿二十里地一片树林中,兵卒们在快速的穿插跑动,他们要在沼泽术消失前完成对恐人大军的包围。
这时从西边方向奔跑过来一匹乘骑,上面是位近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了树林中有人影晃动,跳下乘骑走了进来,立刻遭到兵卒的喝问。
“我是来加入战斗的。”
见到青年人穿戴的是安托万侯爵队伍装备,有些戒心,大将军和侯爵有摩擦,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兵卒也是爱屋及乌,对侯爵的队伍也是不怎么友好。
“砾石场上你们的兵卒都在看戏,你也回去吧?”
“我来自大风口,自幼与迪伦凯一起长大,你说我能回去看戏吗?”
青年人冷冷的说道,兵卒这才放下了心,与大将军一起长大的玩伴,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可以进去,你可要听我们的指挥,看来你还是一个小军官,知道该怎么办。”
青年人没有吱声,提着手中的长矛跟随队伍钻进了树林里。
沼泽术被恐人一通猛击破碎了,这给迪伦凯争取了最后的战术部署,撒克的队伍和康麦乔带领的一帮兵卒,将硬扛正面进攻。
沼泽术是破了,地面上还有很多的恐人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地面坚硬起来,更是动弹不得,混乱中也没有恐人还有心思去把他们挖出来,队伍哗啦过去,很多恐人都是在蜂拥中踩着同伴的脑袋跳了过去。
“杀。”
喊杀声不是来自正面进攻的阵地,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恐人这时才明白,队伍被包围了,连后路都被切断了,大批的多角乘骑带领着骑士在截杀巨兽龙。
恐人冲锋的脚步停止了,开始散开抵御扑来的兵卒。
一场血腥的战争在边界拉开了大幕……
……
度过了一年中最后的一个月,大雪纷飞,断断续续没有停止下来,三月份天气依旧寒冷如初。
迪伦凯每天天不亮就出来习练武技,已经有到了突破到王者最后一个品级,迹象有些松动,却难以找到关键点。除了早上练习一阵,晚上也舞上一个时辰才肯罢手。
各大将领常来看望他,却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场战争给他的伤害太大了,他不敢静下来。
五里地的范围里,都是死尸,重叠的码在一起,连插足的地方都没有。
南城山队伍毫发无损回来的兵卒只有一千多人,还有一千多人的伤兵,剩余的都死了。
先锋官昆瑞断了左臂,当时叫人简易的包扎了下,再度挥刀杀了进去,直到第二天打扫战场时,才在死人堆里找到浸泡在冰冻血水中的昆瑞。
迪伦凯也是浑身是血的抱住他大哭一场,在这一刻,他脆弱得像个孩子,任谁都劝不住。
好在最后,昆瑞活了下来。
迪伦凯在战斗中冷酷无情,他可以弃生命不顾要得到期望的结果。
那场战争中他单人诛杀了几百名恐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他见不得自已的兵卒死亡,兵卒众多,他不一定能叫出名字,可他几乎认识每一张脸。
每一张脸在出发时都是鲜活生动,拉回来时,他们的面目被凝固了,咬碎了钢牙,这让他伤心不已。
“慈不掌兵。”这是韦特给他的评价,迪伦凯默默的认可。
在这方面撒克和康麦乔要好得多,即使是面对无数的尸体,他们也笑得开心,砾石前沿胜利了,这就够大家欢呼的。
迪伦凯想想可能的根源在莫克小村时就烙下了,经过太多的磨难,导致他的性格里有不忍的一面,那是对生命的敬畏,他知道生存的艰难,没有谁比他更理解这里面的涵义。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曾今痛苦的根源也来到了战场中,一个满身血水的人走到了他的跟前,抹去脸上的血迹,迪伦凯立刻认出了他,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也不曾改变,那是小时候最大的债主——塔索。
塔索当年跟随而来的队伍,正是安托万侯爵的粮草兵,塔索加入了长枪营,几个月后跟随队伍来到边界,被分到了大风口驻扎,如今也是个小军官,手下有两百名兵卒,他没有得到上面参加战斗的命令,不便带人出来,还是自已悄悄的过来,帮助迪伦凯打这一仗。
迪伦凯和他拥抱了,他早就不恨这个小时候自已口中的恶棍。虽然,回忆不是很美好,总算记忆中留下了幼年的一段印象,也是不错的。
迪伦凯邀请他到南城山共同打拼,塔索婉言拒绝,独自走了。
这事后来被安托万侯爵知道了,派人调查,才明白塔索的出处,与大将军幼年时同样是被人收为寄养子。
鉴于塔索能征善战,很快被提升为前部正印大先锋,着力培养。
他失去了一位大将军人才,不想再失去一位骁勇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