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之下他掏出了钱包,拿了一张一千铢的给我:“这下可以了吧?”</p>
我冷冷说:“不行,给我零钱,我没钱找。”</p>
“我也没零钱,我不要你找零钱,都给你。”他也赌起气来。</p>
他想跟我玩这一套,还真以为我是厦大毕业的?我当即说:“你在这里等着,不准到处跑,我去前台换了零钱找给你。”</p>
我在普吉两眼一摸黑,谁也不认识谁,但看他穿的人五人六,怕是没出过这么大的丑,敢招惹本小姐,先给他三板斧再说。</p>
等我换了零钱回到门口,他已恢复常态和门童兴高采烈地在讲话,看样子这人脸皮还真厚,怕是厚过三尺城墙吧!</p>
我把一百的泰铢,一张一张当着门童的面数给他,他一一笑纳转手给了门童做小费。我没好气瞪他一眼,转身回房间,我边走边担心,怕他又追过来,不过还好,等我到了房间,他也没跟着我,看来是知难而退了。</p>
夜深,我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北京时间是一点了,突然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不想给陈小林打手机,只想往家里打电话。电话从接通开始到断掉始终无人接听,我明知他不会在家,但还是忍不住再拨号,一遍一遍地拨通,一遍一遍地断掉,终于我停止了拨电话,趴在枕头上哭起来。</p>
想着陈小林,我不在家怕是让他更加如鱼得水,我在家他尚还夜里一两点、两三点才回,我不在家,他恐怕如脱缰的马要夜不归宿了。</p>
我和陈小林是大学同学,他是我学长,我刚进校,他已经在读国际贸易硕士了。一次学校开晚会,我们认识后,他开始穷追不舍,开始我还只是淡淡地回应他,不料他越追越猛,鲜花不断,温情不断,虽是如此,我却一直没有松口同意。</p>
直至那场可怕的非典的传播,改变我对陈小林的态度。那年我刚从成都返校,开始有些清微的感冒症状没当回事,等我开始发烧咳嗽时,感冒已很严重了,同寝室的室友各个怀疑我是非典症状,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马上把我送到隔离室。如今的人在生死关头各个逃命要紧,谁还在意你是死是活,这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只有锦上添花,却少有人雪中送炭。又想着夫妻大乱临头还各自飞,更何况只是室友。没想陈小林却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日日来宿舍细心照顾我。</p>
那时间人人风传白醋和板兰根是灵丹妙药,需要不需要的人都拼命往家里疯抢,白醋和板兰根的身价也扶摇直上,五元的白醋卖到一百元,还要排长队托关系。人只有面临生死选择时才会不在乎身外之财,试想命都没有了,还要这钱做什么!</p>
陈小林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箱白醋,日日在我宿舍里熏着,弄得我宿舍里全是酸溜溜的味道,结果白醋没熏完,我的感冒就好了,这事后渐渐也就接受了他。</p>
陈小林硕士毕业后,进了一家贸易公司,等我大学毕业后,他辞了职和同学开了一家进出口公司,专做工艺品的进出口贸易。等他公司打开局面,他按揭供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我们也就顺理成章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就好象人一天必须要吃早饭中饭晚饭一样,刻板重复。</p>
新婚伊始,他晚上应酬还知道个时间,夜里十二点前还会归家,等他生意有了起色,他归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刚开始看着他满身的酒气、香水的刺鼻气息,还和他赌气,后来连他领口、脖子也沾上了浓浓的唇膏,这气也没办法赌了!就算气个半死又能怎么样?太阳该从哪边升起来还是从哪边升起来,月亮该从哪边落下去还是从哪边落下去,世界不会因为我的不高兴,乾坤就会发生倒转,这样的日子久了,我的心也就慢慢地碎了,又伤又痛的碎……</p>
在上海的家就算心再碎,人前人后还是笑面如花、幸福美满的样子。在这个忙碌功利的社会,你不幸又如何?各人都自顾不暇,哪里又有精力管你的闲事。再说了,有的吃有的穿,生活也还过得去,怕是还没张口,就会有人指责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p>
如今的人,不分男女让社会打造得各个都铜墙铁壁,各个都钢筋铁骨。在这个社会,生存和发展才是第一位的,什么感情的事全往后靠,我们是在超速的发展,可不知为什么人的心却越来越累。</p>
有次陈小林见我闷闷不乐就说,如今这社会是适者生存,谈生意各个都如此,你不灯红酒绿,怕是会让人认为是格外一条筋,以后谁还和你来往?</p>
我冷笑,这男人还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要是闹将起来,怕是我还没说委屈,就给我扣上一个不明事理的帽子。</p>
陈小林见我冷笑连连,忙又柔声安抚我,老婆还是自己的老婆好,外面那些欢场女子怎能当真,应酬罢了。</p>
这男人到想得明白和透彻,不是共患难的夫妻,又有多少人是冲着感情来的!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一个用钱买青春,一个用钱买满足,一夜*过后,自此两不相欠。</p>
又想着这社会我不找陈小林,找个李小林怕也是换汤不换药!但凡有点点出息的男人,怕是都会变成这样,这社会不是你诱惑我,就是我诱惑你,早知男人如此快活,投胎转世我也应求着阎王让我变成男人。</p>
清晨醒来,阳光好灿烂,走到阳台上去感受咸咸湿湿的海风,舒展筋骨后我漫无目的地张望,突然我愣住了,马上低下头看身上穿得睡袍系好没有,随即回了房间。</p>
回到屋,我坐在床边仔细想,昨天我入住的时间,明明看见我隔壁房间是一对法国夫妻,可今早窦煜怎么在我隔壁的房间?脑袋灵光不停闪烁,昨天我回酒店找他钱的时间,他不是和门童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吗?看他那样子,哪里有一点受辱的神色,到是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兴奋。</p>
我越想越气愤,我本是到普吉来散心的,没想越散心越烦燥。这个小子敢惹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也要他尝尝姑奶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我也要他尝尝招惹我的下场。</p>
我立刻走回阳台,对窦煜展颜一笑,他本望着我这边发呆,不想我又回了阳台对他笑,他愣了一下,飞快地四处观看,没有看见任何人,他才小心地问我:“美女,你是对我笑吗?”</p>
傻瓜,不是对着你笑,难道是对着鬼笑,真是白痴一个!但我脸上笑容更深了,声音也妩媚起来:“帅哥,怎么不习惯?”</p>
窦煜尴尬地傻笑两声说:“美女,是有些不太习惯,你像个刺猬一样,突然这么温柔,我还真是适应不了。”</p>
我继续对他展颜笑着说:“帅哥,适应不了,可以不出现在我面前呀,不看见我不就行了。”</p>
窦煜马上摇摇头说:“美女,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难度越高越有意义。”</p>
你这倒霉蛋,是你自己要自取灭亡的,可别怪我没提醒警告你,当下我严肃地说:“帅哥,挑战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知道成功了,面前或许会是繁花似锦,可是失败了,身后可是万丈深渊!我劝你还是塌实地过你该过的生活。”</p>
“是吗?有这么恐怖,你尽管放马过来。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窦煜哈哈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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