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茉莉将箱子放下，拿出先前已经做好的账簿，又道：“各位掌柜可以凭之前王爷给大家写下的借条来领取相应债款，我现在念一个名字，就过来一个。

她打开账簿，念道：“顺天票号，周掌柜，一万两。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将借条交到长风手里，并从那里领走了一万两的银票。

和记钱庄，何掌柜，六千两。

一个瘦削的老者走上前来。

如意钱庄，于掌柜，九千两。

……

终于，所有的钱庄都领走了钱，檀木箱子的银票已经换成了一叠厚厚的借条。

长风盖上盖子，将檀木箱交到朱茉莉的手里。

小姐，所有的钱都还了。

朱茉莉深吸了口气，浅笑了一下，现在……感觉好轻松。

小姐，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长风忍不住问道。

朱茉莉想了想道：“好好开猪肉铺子咯。

那……就祝小姐生意兴隆。

朱茉莉笑了笑，谢谢。

对了，还有七八天就过年了，到时候……来铺子吃年夜饭啊。朱茉莉一脸轻松的说道。

长风想了想，十分歉意的笑着摇头道：“不了，秦庄还有那么多人，我这个庄主怎么能抛下他们呢。

嗯……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朱茉莉从聚星楼出来，刚到肉铺门前，就感觉到了有种不太对劲的气氛。

摊子上竟然只有大牛一个人在忙的晕头转向，却没有看见兰儿和小六两人。

大牛。

大牛一听到了朱茉莉的声音，忙放下刀，一脸焦急道：“小姐，您可来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见大牛的样子，朱茉莉一阵莫明。

先前啊，来了个很厉害的妇人，吵着要见你呢，那样子凶神恶煞的，像是你仇人一样，兰儿怕她在这里闹影响生意，就和小六两人把她弄里面去了。

啊？妇人？朱茉莉想了想道：“是什么样的妇人？她说了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高，瘦瘦的，她说她是从阳城啊。大牛说道。

朱茉莉一下子便猜到是谁了，她安慰似的拍拍大牛的肩道：“没事了，你去招待客人吧，我进去看看。

你们东家呢？啊？不是说在里面吗？人呢，叫她给老娘滚出来，那个小杂种，得了钱就躲在这不回去了，一个人独吞呐。

才进院子，朱茉莉就听到了里面那尖锐的骂声。

她敲了敲太阳穴，深吸了口气，这才慢悠悠的向屋里走去。

门推开，小六和兰儿一见朱茉莉来了，解脱似的跑到朱茉莉身边。

小姐，你可算来了。小六说道。

朱茉莉点点头，然后一副陌生的样子道：“是谁在我这铺子里大吵大闹的？

朱母愣愣的看向朱茉莉，但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见过这此女，便整了整衣裳道：“你是谁啊？一点礼貌都没有，在老夫人面前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解雇了，叫你们喝西北风去。

兰儿站出来笑道：“哦，原来是想在这骗吃骗喝的，口口声声说是我们东家的娘，可我们东家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不认识，呵呵，你说……这世上哪有自己的娘不认识自己女儿的呢。

什么？你……朱母惊讶的看着朱茉莉，你就是这的东家？

朱茉莉笑着点点头。

不可能，朱母不信，外面那些人明明说这里的东家是位姓朱的小姐。

这位大娘，你恐怕是弄错了，这世间姓朱之人何其多，难道只要是姓朱的小姐就是你女儿吗？兰儿嘲讽似的笑起来，你未免也太不知羞了。

哎，你这没大没小没教养的小蹄子，老娘弄错了又怎么着，那也轮不着你一个小蹄子来教训老娘吧。朱母十分不悦的哭道，脸上已是青一阵红一阵了。

你别一口一个小蹄子，你又不是我娘，一进来就这么凶，我把你带进来给你喝杯茶，那是看在你一把老骨头的份上，你要还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把你放到神龛上供起来不成？切，真是，什么人呐。兰儿也没好气的说道。

朱母被气得浑身抖动，没想到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下倒真让她碰上对手了，但是看到这里的东家她又确实不认识，只好骂骂咧咧的出门。

等一等。

突然身后传来朱茉莉的声音，朱母停了一下，回头气愤的看了她一眼，道：“怎么着？还不兴让人走了是不？

你说的是朱茉莉吧。朱茉莉说道。

朱母眼前顿时一亮，嗯？你认识她？

朱茉莉点点头。

朱母立马凑了上来，一把揪住朱茉莉的衣服道：“她在哪？

她不在这里，不过……她有东西要给你，你等一下。朱茉莉说完挣开朱母的手，跑进房里取了两张银票出来。

大娘，这是她留给你的，感谢你曾经对她的养育之恩。朱茉莉说着将银票交到朱母手里。

朱母一看，竟然只有五百两，顿时冷笑一声道，好啊，她倒还记得我养过她，可是知道我来了就躲起来，哼，五百两就想打发我走？还有那么多钱她就想独吞啊，门儿都没有。

朱母将银票往兜里一塞，又揪住朱茉莉道：“你快告诉我，那个死丫头躲哪去了。

朱茉莉的脸色一沉，没想到朱母来竟然是想分钱，不由得心中冷笑，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不是打她就是让她没完没了的干活，现在她给她五百两银子，一般人都能花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瞪着朱母，抬手将她的手扯了下去。

朱母一看，更来气了，怎么，你是不是和她合起伙来骗我呢。

朱茉莉不再想搭理她，转身向屋里走去。

朱母却不罢休的追上来，怎么，被戳穿了就想走啊，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朱茉莉被烦得不行，走到门前猛的停下来，淡淡道：“你找不到她了。

是不是你也想去分钱呐，我告诉你，没门儿。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眼里只有钱吗？朱茉莉转过身，眼眶已经微红，我告诉你，她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什么？朱母大惊，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再次抓住朱茉莉道：“那她的钱呢？是不是你把她弄死的，然后把钱藏起来了。

朱茉莉气愤的扯去朱母的手，她的心已经寒到了极点，十年的相处，就算猪狗也有点感情了，可朱母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钱没了，你滚，马上滚。

哎，你这什么意思，你把钱独吞了就想赶我走？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兰儿与小六见状，忙将朱母推搡了出去。

哎，你们这帮人，讲不讲理，把我女儿的钱独吞了，就把我赶出来啊。

朱母被推到街上，不服气的嘴里一真骂着。

谁吞了你女儿的钱，你这个疯婆子，要发疯到别处去疯去。兰儿骂道。

周围的人闻声，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朱母见状，一蹲身就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

哎呀，我那可怜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呐，你死了，为娘连尸首都没看见呐，这些个挨千刀的，就欺负我一个上年纪的人呐，把你辛辛苦苦留下的钱都独吞了，现在还不认帐了，还把我赶出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众人一听，都开始议论起来。

兰儿见状，忙走上前气愤道：“喂，你这个老太婆，你乱说什么？我们家小姐，怎么会拿你女儿的钱。

哎呀，各位啊，你们看看，你们都看看呐，我辛辛苦苦从阳城来找女儿，结果听说女儿死了，我女儿有一大笔钱呐，都被这个朱记的小姐给吞了，现在她不承认也就算了，还叫店里的伙计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啊。

你是不是弄错了，朱小姐是个好人呐，还替我们大家除害，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八成是你自己不讲道理，把她惹生气了吧。有人在人群中说道，这话立即引起一遍赞同。

没想到这个朱小姐在这里的口碑还挺好的，朱母见自己的话他们都不相信，便从地上爬起来，吵闹着要去告官。

兰儿等人懒得理她，便索性说道：“去吧去吧，你赶紧去告官，不然啊，等下人跑了，就抓不住了。

你你你你……你们等着。朱母气冲冲的把包袱往肩上一甩，拨开人群走了。

兰儿赶紧跑了回去，见朱茉莉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屋外，似乎在生闷气。

小姐，那个老太婆实在太可恶，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诬陷你，还好这些乡亲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她见煽动不行，就嚷着去告官呢。

一进屋，兰儿就气愤不矣的说了一大通，可话落，却见朱茉莉依旧静坐着，一言不发。

哎呀，小姐，你范不着跟着种疯子生气，她这种人啊，就是欠教训，你看吧，你说她女儿死了，她竟然都不问问她女儿怎么死的，葬在什么地方，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钱在哪里，我看她就是想钱想疯了。

她没疯。朱茉莉突然说道。

啊？小姐，你怎么……兰儿不解，为什么朱茉莉竟然在维护她。

她没弄错……

兰儿微怔。

她是我后娘。朱茉莉说完，转身飞快的进了房。

‘呯’的一声，门重重关上。

夜来风啸，一室寒凉。

灯火微黄，窦煜凝神静气的查看着各地传来的公文，这时候门上有人影映上来。

‘叩叩叩’

不重不轻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窦煜头也未抬的应道。

冷言推开而进，近身关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而后轻步走到窦煜案前，禀告道：“爷，您一个多月借的钱都还了。

窦煜手上的动作忽然僵了一下，谁还的？他又继续翻看公文。

钱庄的掌柜说是一个自称是您派去的漂亮姑娘。

窦煜再次僵住，这一段时间他的俸禄才发下来，这两天才准备派人去还第一笔金额最少的债款。

你确定是全部都还了吗？

是，冷言点头，那些掌柜说您写给他们的借条也被那人都收走了。

窦煜缓缓合上了公文，他似乎已经想到是谁了。

她怎么样了？

虽然没直接说名，但冷言当然知道王爷所指的‘她’是谁，冷言道：“开了一家猪肉铺子，生意很好。

窦煜不禁又疑惑起来，若钱是她还的，那她哪来的钱开铺子？难道……那块玉佩……

眉头不由得渐渐皱起来……

鞭炮声声除旧岁，转眼已是大年夜。

今天朱记肉铺门关得比往常早许多，厨房里热气腾腾，一片热闹。

想要热闹些，朱茉莉便把店里的伙计们及他们的家人都请到了肉铺一起过年，这一天大家都兴致高昂。

女人在厨房里忙活，男人就在外面负责贴对联，孩子们起初饶有兴趣的跟着男人们一起去看，但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就嗖的一下纷纷跑进厨房里。

看到灶沿上放着已经蒸好的白花花的大肥肉，馋得口水直流。

兰儿拿筷子给一个小孩子串了一块，小孩子们拿起肉嗖的一下又跑出去。

但是朱茉莉却是个例外，这些人都把她当成东家，不让她干半点活，闲得她只好窝在火炉边烤火。

每次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就忍不住拿出那块凤血玉佩，看一看，摸一摸，这上面有窦煜的味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水利工程还没修建完成，据说他还没有回京城，今年的年恐怕又要一个人在外面过了。

不，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小安子，冷语，冷言，云竟和长青呢。

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年的，会像她一样，把大家叫到一起吃饭，一起放鞭炮吗？

不，也许不可能吧，他是王爷，皇室有许多的规矩，仆人和主人是不能坐到一桌吃饭的。以前她在宫里若大的饭桌上总是个人吃，后来去了王俯，虽然桌子小了一些，但也每次都只有她和窦煜两个人，但窦煜总是很忙，很多时候还是她一个人吃饭，一点味道也没有。

茉莉姑姑，饭菜熟了，去吃饭了。

突然，几个孩子一骨碌的钻进来，扯着朱茉莉去吃饭，朱茉莉回过神，忙将玉佩收进衣襟里。

到厨房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大桌子的菜。

大家都挤了进来，把朱茉莉拉到正位坐下，之后大家也跟着坐下。

朱茉莉环视了一圈，看着大家都开心的模样，自己也不由得高兴起来，端起酒杯道：“好，啥也不说了，开饭吧。

众人碰杯，仰头喝下。

一杯酒下肚，朱茉莉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这虽然是很温和的米酒，但是胃里仍然传来一些隐痛。

小姐，大牛的媳妇端起酒杯身道：“您是我们见过最好的东家了，你看，这过年的还把我们都叫来一起吃饭，还让大牛在你这里做事，给他发工钱，我要敬你一杯，祝朱记肉铺生意越做越红火。

谢谢。朱茉莉给自己斟了杯酒，起身喝下。

小六起酒杯起身，憋了半天才说道：“小姐，祝您……早日嫁个如意郎君。

小六的话一出，朱茉莉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抖，杯子险些没端稳。

兰儿见状，碰了小六一起，忙起身道：“小姐，我祝您新年快乐。

好。朱茉莉有些艰难的仰头喝下一杯酒，胃里的隐痛已经渐渐变成刺痛。

哎，大家吃饭吧。兰儿坐下来，替朱茉莉盛饭。

朱茉莉强装着一副轻松的样子，与大家一起吃饭，桌上热气腾腾，其乐融融。

吃罢饭，几个孩子便吵着要去放烟花，可大人家正忙着收拾饭桌。

小孩子们见只有朱茉莉一个人闷闷的坐着，便围了过去，拉着她道：“茉莉姑姑，陪我们去放烟花吧。

啊？朱茉莉回过神，笑了笑，说好。

几个孩子兴奋的跳起来，拉着她忙蹦蹦跳跳的跑到外面，开始放烟花。

孩子们也许是第一次亲自放烟花，看着一朵朵烟花在夜空绽放，便兴奋的跳起来，显得格外神气。

朱茉莉仰头，漆黑的夜空因为有了烟花的点缀变得热闹而灿烂，但是那美丽的火花在空中绽放出最绚丽的光后便转瞬即逝。

屋里的人都便烟花吸引出来，一脸新奇的看着空中那美丽的花。

朱茉莉被孩子拉着不停的跳着。

茉莉姑姑，烟花好漂亮啊。

你们喜欢吗？朱茉莉浅笑着问道。

喜欢。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黑暗之中，有几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一帮玩得不亦乐乎的人。

小安子不满道：“真没想到，看她笑得那么开心，真是没心没肺。

冷语冷笑了一下，你以前还帮她呢。

算我看错人了。小安子耸耸肩。

窦煜静静的看着朱记肉铺外与一群孩子玩成一团得的那个人，许久之后，一声无奈的叹息，转身离去……

哎，小姐……

大家玩得正高兴，突然朱茉莉脚下一软，无力的倒下……

烟花依旧在天空一朵朵绽放又瞬间消散。

此时，各家都响起了鞭炮声，人们欢笑着送去旧年，迎来新年……

冬雪渐渐融化，开春了，外面的风在那么刺骨，但天气依旧寒冷。

之前一片雪白的屋顶现在到处都是灰一块，白一块，乍看上去，像年久失修开始掉墙灰的白墙。

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滴个不停。

门打开，兰儿端着一碗黑糊糊正冒着热气的药走进来。

小姐，药来了。

朱茉莉趴在窗上，静静的看着窗外屋檐上不断滴落的水滴，心下感慨，这一病就到开春了。

雪融了。她淡淡的说道。

兰儿将门关下，走到床下放下药，又爬上榻将窗子关起来，小姐，你的病还没好呢，大夫说要好好养着，别再开窗了，小心感冒。

她边说着，又拿起枕头替朱茉莉垫上背。

兰儿。

兰儿转身去拿药的时候，忽然听到朱茉莉叫她，声音没有一丝力气。

啊？兰儿回过身来，笑了笑。

谢谢你。朱茉莉说道。

兰儿顿了一下，小姐你谢什么。

你照顾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我与你无亲无顾，你却一直照顾了我这么久。

兰儿静了一会儿，有些不自然的笑起来，小姐你别这么说呀，你不是还救过我么？要不是你把我买下来，或许……我现在已经死在充军的路了吧。

二人相视一笑，没想到转眼就到了开春，时间过得真快，一时心中无限感慨。

兰儿端过药道：“小姐，快把药趁热喝了。

嗯。朱茉莉接过药，一口口喝完。

小姐，……兰儿接过碗下了榻，又转身开口，但又犹豫起来。

朱茉莉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事吗？

兰儿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今天去药铺抓药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了朱夫人……她……

她怎么了？朱茉莉一听，不由得微愣，忙问道。

兰儿一咬牙道：“她在街上捡东西吃。

什么？朱茉莉惊讶，她……她没钱了吗？上次……我不是给了她两张银票？

我听人说……她那次真去县衙告官了，但是县太爷认得你，知道她在诬陷你，就把她当疯子给赶出来了，后来……后来她碰到一个骗子，说他可以帮她找到她女儿的那笔黄金，结果她的钱都被骗光了…

…

朱茉莉听后，神情复杂，过了许久，才起身到床头柜取了一些银子出来。

兰儿，麻烦你把这些银子给她，再帮她顾辆马车，送她回阳城吧。

兰儿看了看那些银子，有些犹豫道：“可是小姐，你病了一个多月，现在铺子也好久没开了，现在你自己身上都没有多少钱了呀，她那样对你，你还……

她以前是对我不好，可……我毕竟喊了她娘，这……就算最后一次。

哎……兰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我这就去给她。

哎，等一等。

兰儿正要出门，又被朱茉莉叫住了。

小姐，还有什么事？

别让她知道是我给的。朱茉莉浅笑了一下。

兰儿看看手里的银子，笑了笑，知道了。

今天不是赶乡集的时候，街上的人比较少，兰儿很快就在一家小酒馆旁边找到了缩在墙角的朱母，只见她头发散乱，抱一根棍子当拐杖，浑身上下都是尘土污渍，活脱脱一个疯婆子的模样。

感觉头顶好像突然阴了一块，朱母缓缓抬起头来，见来人竟然是朱记肉铺当日那个和她吵得最凶的小丫头。

兰儿将她引到酒馆里，又叫来一大桌的菜，朱母实在饿了，看到那桌菜就两眼直发绿光。

还没等菜上齐全，她就已经忍不住，将两只袖子一卷，便是一顿狼吞虎咽、风卷云残，桌上很快被吃得一片狼藉。

最后一口茶灌进肚，朱母打着饱嗝摸了摸肚子，已经很久没吃得那么饱了。

兰儿淡笑着，吃饱了？

朱母咂摸了下嘴巴，点头，但又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不过……要是再能上几盘糕点，那就最好不过了。

兰儿又淡笑着叫来两盘糕点，这时候朱母开始一脸悠闲的吃起来。

边吃又道：“味道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