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混选了几个动作敏捷的士兵，组成了一个突击队。

明玉和阿混领着突击队，象一群灵巧的猴子，爬上围墙，跳进了院里。一个大个子士兵，提着一桶水，浇到了院里那个花坛上。

也许是浇水的声音，惊动了院里的人，也许是天快亮了，有人早起，很快，有人从屋里出来了。

“有人——”院里大声惊叫起来，紧接着，整个院子都乱了，乱喊乱叫。

阿混和明玉，直扑那个西边的正房。

“叭，”从那间房的窗户里，射出一颗子弹。

阿混一扬手，“叭叭叭，”射出一串子弹，子弹打在窗棂上，噼叭一阵乱响，窗棂被打折了，一扇窗户，散落下来。

士兵们乱枪齐发，“叭叭叭叭，”西手那间屋，窗户被打成了筛子眼。阿混和明玉象猛虎一般扑上前去。

“咣当，”阿混飞起一脚，将屋门踢开。

他先朝屋里“叭叭，”打了两枪，没见动静，便向屋里喊道：“出来，要不我扔手榴弹了。”

屋里，有了动静。

有人在喊：“别开枪，我投降。”

这正是杨贵的声音。

紧接着，门帘一动，一个人影，“忽”地窜出门来。

明玉正手持一柄匕首，跟阿混一起，守在门边，她眼疾手快，朝着奔出来的黑影，猛地手起一刀。

“啊——”一声惨叫。

黑影跌倒在地，却不是杨贵，而是两手被绑的夜猫子，明玉这一刀，一下捅在夜猫子的腿上。

夜猫子是被人一脚踢出来的。

紧接着，屋里“叭叭叭，”射出一串子弹。

子弹擦着明玉的发稍飞过去，与此同时，阿混手里的枪也响了，“叭叭叭，”子弹射进屋里。

门帘又落下来，晃晃荡荡，也不知道到底打中了没有。

阿混不耐烦了，“明玉，你出去。”

“好。”

明玉转身跑出屋外，阿混掏出一颗手榴弹，拉断弹弦，从门缝里扔进屋内，然后猛地转身跑出屋外。

“轰——”手榴弹爆炸了，一股浓烟烈火，猛地膨胀开来，黑色的烟雾，从屋里喷出屋外。

过了一会，烟雾渐渐散去，阿混和明玉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发现杨贵已经被炸死了，胸上炸了个大窟窿，血流满地，手枪扔在旁边。大瞪着眼睛，似乎心有不甘。明玉有些害怕，紧紧拉着阿混的胳膊，说道：“你看，这家伙，好象还在笑。”

此时，老山东带着士兵们，将院里的老老少少，已经全给包围解决了，一个排的兵力，完全没费吹灰之力。

几个俘虏，都是精壮汉子，被绑起来，扔在墙角。

老山东乐呵呵地对阿混说：“我猜得没错，你们看，那个为首的家伙，正是孙占豪，原来这里是他的别院，这东西从磨盘山逃跑以后，便跑到这里躲起来，这回好，让咱们一举全歼。”

“阿混，快，跟我去帮阿四哥。”

“好。”

阿混从后院马棚里，找到了一匹马，看来是孙占豪的坐骑，马鞍马蹬俱在，这马毛色黑亮，膘肥体壮，一看便是惯常跑路的好马，他对老山东说：“老兄，你打扫战场吧，我们先去了。”

“嗯，呆会我忙完了也去打接应。”

阿混和明玉，两匹快马，出了曼陀山庄，踏上大路。

天色渐渐亮了，东方遥远的天际，出现了鱼肚白，田野里那层朦胧的黑纱，一层层褪去，初冬的原野，清冷潮湿。

阿混和明玉都是辛劳了一夜，此时，困意开始涌上来，坐在马上，忍不住便要打磕睡，身子随着马匹的奔跑，前后摇摆。

“明玉，”阿混叫道：“你回山庄里，去睡一会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明玉打了个冷颤，强打精神，摇了摇头，“我得亲自把万才给杀了才行。”

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两人纵马奔驰，披着一身的朝霞，穿过原野，绕过山包，来到万户镇外。

镇子外面，有一处叫做“十八拐”的地段，因为山路曲折，地形复杂，平常偶尔有土匪草寇出没。阿四带领的一排人，全都身穿便衣，便埋伏在“十八拐”里。

草坡土坎，巨石深沟里，埋伏了一个排的人马。

汤阿四趴在一个小山包上，拿着个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望远镜的圆圈里，出现了两个骑马的人，一男一女，那是阿混和明玉。两匹快马，沿着山路疾驰而来。阿四轻轻摇了摇头，有些疑惑，“他俩不是去城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骑在马上的阿混和是明玉，很快进入“十八拐”。

马匹放慢了脚步，明玉望望身旁一座座山包，七拐八绕的山路，空无一人，完全看不出里面埋伏了队伍，她扭头问阿混：“打仗，要不要敲鼓吹号？”

“咳，你说的这是宋朝。五百年以前。”

“打完了仗，咱们还会走么？”

“这可没准儿，得听上峰命令，我估摸着，等太平营车站稳定下来，就得命令咱们回南京了。反正，让去哪儿，咱们就得去哪儿。明玉，你也得听命令。”

“我当然知道，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两人找着了汤阿四，将马匹隐藏在山后，埋伏起来。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

埋伏着的队伍，一动不动。山路上，偶尔走过过路的百姓，完全没有察觉，坡上岭后，坎旁沟里，隐藏着一支精锐部队。

日上三竿，一溜十来人的队伍，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驰过来。

这些人都身穿便衣，背着手枪或步枪，耀武扬威，自行车在起伏的山路上蹬得飞快。阿四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嗯，好，这几头小狼，两头一掐，一个也跑不掉。”

他看见了万才。

这家伙，骑在队伍中间，背了支盒子枪，头上戴着顶棉帽。也许是感觉这里是自己的天下吧，他高高地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阿四放下望远镜，拿起身边的汉阳造步枪。

那一溜人影，完全进入了“十八拐”。

一支支步枪的枪筒，悄悄从山石后，从草丛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