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会,但以后你们过日子会碰上什么,谁也不知道。你才认识他多久,十几年?接下来还有一辈子,哪里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娘也是给你提个醒,别太放心。不过我这也是老一套了,不一定适用你们。”夏周氏摩挲着那些嫁妆,一边走,一边叹气。
夏满满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是娘亲觉得养大的女儿要嫁人了,心中有些不舍吧。可两家人离得那么近,就算是嫁人了也不妨事的,她不是还被允许天天能回来么?
夏满满盯着嫁妆的喜被,看着看着,时光从那喜被里穿梭出来,莫名的,她便坐在黎家的新房里,等着黎叶来揭开盖头。
大婚如同一场梦一般,晕晕乎乎的。喜娘什么都懂,她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喜娘牵线而行。
等拜了堂入了这洞房之后,她还是懵的。等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黎叶出去敬酒时,她才冷静下来。
敬酒本是男人的事情,和女人没关系。她夏满满在那一瞬间,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是从生下来便命中注定是黎叶的妻子一样,他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他们的婚事也是命中注定。似乎从来都不会被改变,也没有改变的理由。
夏满满在洞房里胡思乱想着,直到到洞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被吓了一跳才清醒过来。
“满满……”黎叶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满满盖着盖头问道。
黎叶嘿嘿一笑:“没什么,只是刚才喝酒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人灌了几杯,我这人喝酒上脸……”
“你没事儿吧?”夏满满想把盖头掀开看看黎叶怎么样,黎叶立即制止了:“别掀盖头,我还想瞧瞧你什么样呢,别因为我坏了你的心情。”
“怎么会?”夏满满笑了出来:“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那是你当时的样子,又不是现在的样子。听说这女人最娇俏的时候,便是掀盖头那一瞬间,我想瞧瞧。”黎叶这话声音暧昧,夏满满听到后,免不得心中颤了一颤。
夏满满不说话,只能听到黎叶在朝她走,她听到那脚步声踏在心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当手放在盖头上,夏满满脸红了。她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宽大的喜袍袖口,身子发紧,有些紧张。
今天晚上过后,她便是黎叶哥哥的人了,以后或许再也没有黎叶哥哥,只有夫君这个称呼。
盖头掀起来的那一刻,夏满满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一亮,眼睛有些不能适应光线,皱了一下眉头。但皱完眉头随即便后悔了:她不应该这样的,这样的话看起来不好看,怎么能给黎叶哥哥一个好印象呢。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抬起头,对上黎叶的眸子。
“满满,你真好看。”黎叶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你。”
满满有些怀疑,她不觉得大红妆有什么好看的,反倒总觉得这种涂着厚厚脂粉的妆容并不适合她。她犹疑道:“真的?”
“真的。”黎叶说道,然后说:“你把这凤冠霞帔都除去吧,戴着怪累的,还有我让人给你打一盆水来,把这妆给卸了,晚上睡觉,脸上那些东西对皮肤不好。明天要记得再用艾草熏个面才行。”
“是不是不好看,如果好看的话,你为什么都不想多看一眼的样子?”夏满满狐疑问道。
“没有,你知道我是做大夫的,大夫想事儿和别人想事儿有些不太一样。若我是一般的男人的话,我才不管这脂粉对你好不好,我只觉得好便会让你天天涂脂抹粉。可是我是大夫,遇上过不少晚上睡觉不洗脸结果毁容的女儿,所以我根本不会让你也这样的,你听我的就是。明天煮一锅艾草水,用来熏面,用那个比脸上天天上一层浮粉要好看的多。”
“黎叶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一直在学啊。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是我学过的东西知道一些。你若问我绣花儿的事儿,我保准什么都不清楚呢。”黎叶笑着帮她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又让她转过身去。说要帮她按摩按摩,这凤冠顶了一天了,脖子肯定受不了。
夏满满很听他的话,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她从小大没有挨过饿,也不用缠脚,甚至嫁人嫁的都是青梅竹马,而不是不认识的人。如今夫君对她有特别好,简直是要把她捧在手心里。
她一想到这些,只觉得一阵暖流流在心中,她的命实在是太好,似乎一辈子都可以这么顺风顺水下去。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的命其实还挺好。特别是因为碰到你。黎叶哥哥,你说如果我这辈子没有你的话,我的日子会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的日子也会过的很好。听说命好的人有时候也并非是命运真的好,是他们会经营,会把自己的命运经营好,所以在旁人眼中,他们的命很好一样。”
“哥哥你这么想?”夏满满似乎没有想到黎叶居然是这么看待命运的,于是说道:“其实我觉得还是有区别的。这好比是做生意一样,会做生意的人能白手起家,不会做生意的人也会败家。可是也存在家里本来就有本钱又会做生意的人,就像你一样,你本来就不用从药馆的小学徒开始做,你爹本来就是这甘泉的名医,你还是他的儿子,他肯定会毫无保留的教会你,所以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比其他的人成功。”
“那我们便这么想好了,只当我们两个人命真的都很好,以后你和我都珍惜这好命行不行?”黎叶不想和她争论,觉得这些不过是小姑娘家的一些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去争论不休的,她自己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