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的房间并不是特别的大,颇有一目了然之感。但对于李俊辰来说,却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到处都透着新鲜,毕竟后世可没有这么原汁原味的香闺可以见到。
李师师的闺房并不大,只是布置得让人感觉清新闲适。房间西墙的正中,挂着一幅《听琴图》,图上题诗一首:“吟徵调商灶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窥低审含情客,似听无弦一弄中”,赫然是蔡元长的手笔。屋子的南面放着一张黄花梨木制成的案几,几上的一端放着一只钧窑花瓶,插着满满的紫色丁香,案几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古色生香的琴,琴前置一香炉,炉中点燃着三柱檀香,淡淡地檀香味充斥在屋中。
李俊辰走到琴前,伸手从琴弦上缓缓划过,琴音清越婉转。“此琴可还入得公子之眼?”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俊辰的身后响起。
俊辰闻声,转过身来。就看见两名俏生生的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原本只能远观的,此刻却能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李俊辰不由痴了。要知道,这小子在后世的电影、电视上没少见过美女,可现如今见到不施粉黛的大美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副猪哥相还是忍不住露了出来。
李师师被俊辰盯着看,不由秀眉微蹙,身旁的侍女也不由开口斥道:“你这人好生无理!哪有这般盯着我家娘子看的。适才见你琴艺高超,还以为是一位正人君子,不料你也是那个登徒子。”
俊辰正傻傻地盯着李师师,侍女的呵斥声冷不丁地从一旁钻进了他的耳朵,让俊辰浑身一激灵,猛地想起这个时代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是一件何等失礼的事!
俊辰顿觉好不尴尬,面红耳赤的他,不知所措的呆立当场如同在后世那般,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小指,良久之后,朝着李师师二人深施一礼:“李娘子……李娘子……莫怪,小可…小可…”可怜的俊辰,这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看见俊辰的囧样,李师师二人也不禁莞尔一笑。眼前这个人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和刚才那镇定自若演奏时的形容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公子不必如此。适才师师见公子独对此琴敢兴趣,不知公子可知此琴来历呢?”李师师为缓解俊辰此刻的窘态,不由开口相询。
李师师主动岔开话题,让俊辰心下暗道“侥幸”,递给李师师两道感激的眼神,俊辰开口道:“此琴为七弦琴中的“凤嗉式”,它的冠角、岳山、承露皆由硬木所制,琴面为桐木,翠玉琴轸,瑟瑟琴徽。通体有蛇腹断、牛毛断、流水断、龟背断、梅花断。龙池、凤沼为圆形,其音中正平和。此琴应该是唐代名琴—独幽琴。”
李师师轻轻抚掌,眼眸深处露出一丝激赏,“公子眼光果然独到,此琴却为“独幽””。她缓步走到琴前,不经意间伸手在琴上轻抚。“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李俊辰,江宁人氏。”
“方才听公子演奏,琴音优美悦耳,让师师恍有在山林清泉间漫步之感,不知此曲何名,还请公子示下。”
“李娘子谬赞了,此曲乃先秦时琴师伯牙所著,曲名《高山流水》,方才在下演奏的乃是其中的一篇,名《松声操》。”
“《高山流水》”?李师师闻言,失声道:“莫不是那失传已久的《高山流水》?”
在得到俊辰的肯定答复后,李师师顿时不淡定了,朝着俊辰施了一礼,“李公子,《高山流水》乃古曲,已然失传数百年,如今在公子手中得以重现。师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将此曲传与师师。”
俊辰淡淡一笑,“李娘子不必如此,俊辰添为李娘子琴师,教授琴曲乃是分内之事。”
李师师见可学的天下名曲,心情大好,不由嫣然一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每年的六月,做为大宋国寺的大相国寺,都会举办大型水陆道场,为天下信徒祈福、讲经诵佛。
相国寺僧侣众多,人多也就造成了日常消耗多,再加上禅宗的和尚只能吃素,这就使相国寺的菜园显得很重要了。
菜园周边住了一伙泼皮,约莫二十多人,整日里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领头的两个,一个叫过街老鼠张三,另一个叫青草蛇李四,时常跑来园子里偷菜,弄的管园的老和尚不胜其烦,只得像方丈求助,正好遇上山西文殊院的智真长老遣鲁智深来相国寺,便让其管理菜园。
鲁智深原名鲁达,本是西军提辖官,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只是因为性如烈火,好打抱不平,不得已只能当了和尚。要说也是一物降一物,这些泼皮遇到鲁智深,就好比老鼠遇见猫,一顿好打,立时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送上酒肉拜鲁智深为师。
这不,碰到相国寺做水陆道场这么热闹的事,这帮家伙怎么可能会错过,张三和李四一合计,带着几个人去道场那晃悠了一圈,便带着酒肉来菜园子找鲁智深。
这张三、李四也是一个急性子,刚进菜园子便嚷嚷起来,“师傅,我等来找你吃酒了。”
“啊哈,原来是你们几个来啦。”一阵洪亮爽朗的笑声从园内唯一的小屋里传来,片刻就见一个胖大和尚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众泼皮朝鲁智深见礼后,就在院内摆开酒案,请鲁智深居中坐于首位,其余人依次挨个坐了。鲁智深一碗酒下肚,“今日吃酒,是个什么道理,叫你们几个使银子。”那张三将碗中酒喝完,言道:“师傅说的哪里话,今日得师傅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些许酒水,不算甚的。”
鲁智深也是个爽快人,闻言大喜,众人边吃边闹,有说的,有唱的,也有拍手笑的,酒道酣时,鲁智深起身,言道:“你们些个,拜我为师父,前些时日,只见俺拔去门前柳树,今日让你等见识一下洒家的家声器械。”说罢,自顾自钻进屋里。
不多时,从屋内取出浑铁禅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众人见了,无不大失惊色,“如此器械,两臂没有水牛般的力气,如何使得!”鲁智深到场中,飕飕飕的使动器械,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参差。一众人等,大声叫好。
鲁智深使得正在兴头,只听见身后的墙上一个声音传来,“好身手,只是尚缺一坛好酒!大和尚,且接着。”鲁智深闻言,收势转身,但见一个酒坛迎面抛来,他伸手顺势将酒坛接下,往外看时,只见墙缺上站着一个紫衣的书生,正是李俊辰。
原来李俊辰日里教授李师师琴曲,时日迁延,看着时间到了相国寺做道场的日子,想着原著中林娘子遭戏,林冲与鲁智深的第一次会面,会不会就是今日,心下难耐,于是乎便向李师师告假,独自一人找到此处,正好遇上鲁智深演示器械,看到精彩时,忍不住出声叫好。
李俊辰长的眉清目秀,面白无须,鲁智深瞧的诧异,问道:“这个秀才模样的是什么人?”身边的一众泼皮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竟无一人识得。眼见鲁智深不耐,那李四冷不丁想起一事,“前日里,那栖凤楼的李娘子招募琴师,听说后来遴选者就是一紫衣书生,莫不就是眼前这人?”鲁智深闻言,面上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眼底深处透出一丝轻蔑。“原来是个靠**吃饭的小白脸啊……”
李俊辰眼力过人,虽说鲁智深脸上鄙夷的神色一闪即逝,但他还是瞅到了那一丝变化。他不动声色的跳入院内,也不与众人说话,径自走到墙边,原来墙边靠着几根棍棒,原本是平日里菜园和尚练习棍棒所用。随意挑了一根,自顾自的使了起来。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鲁智深是何等的身手和眼力,在原本的轨迹中,他就有“步战无敌”之称,更是梁山步军的领军人物。俊辰招法的好坏在他的眼中自能分辨,眼见鲁智深眼中的轻蔑怠慢之意渐去,俊辰嘴角往上一扬,“大和尚,且接我这一招。”说着,将棍做枪使,迎面朝鲁智深刺去。
“来的好。”鲁智深当下不敢怠慢,舞起禅杖迎了上去。“噗”的一声,棍杖相交,“好大的力气啊,大和尚。”李俊辰高声叫道。“嘿嘿,你也不差啊,咱们在来过。”鲁智深咧嘴一笑,开口说道。
二人相视一笑,战到了一起。鲁智深天生神力招法大开大合,十荡十决,配已他自创的“疯魔杖法”,更是平添三分气势;反观李俊辰将棍做枪来用,虽然少了三分凌厉,但却多了三分严谨,走势展开,更是势出如龙。在旁观看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直看的眼花缭乱,满口高声叫好。
斗了约莫四、五十合,“和尚,小心了”。李俊辰突然出声,把棍往地上一杵,借着棍子反弹,将身子弹至半空,急抖手中棍,一招“梅花吐蕊”照着和尚上三路罩去。鲁智深不惊反喜,大喝一声:“来的好。”禅杖反撩,用月牙铲就向上迎了过去,“乒”的一声,俊辰借力反弹,向后凌空翻了一个跟头,借势把棍凌空一抖,向和尚刺出一棍,正中禅杖中央,将他迫退两步。
“好身手,好武艺。”就在这时,园外的槐树下闪出一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