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原来你跑来此地了…”
“真没想到啊,在此地居然还能遇到你,许公子!”
一声“许公子”,让俊辰大吃一惊,那震惊的眼神,错愕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他举起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那青年人,说道:“你…你,就是那…那大名府的许贯中?”
许贯中洒然一笑,拱手道:“不错,在下正是那大名府的许贯中,先前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这个公子海涵!”
俊辰的心里这时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要知道许贯中先前已说,是带老母前来看病,在水浒的世界里,带母出场的人并不多,带母看病的人则是更少,只有张顺和许贯中二人而已。观此人风度,绝不是张顺那种江湖气息极重的汉子,那么只能是许贯中。
在原本的轨迹中唯一的一次出场,便是为了躲避田虎的招揽,隐居山中,后因燕青的缘故,助宋江轻松攻破宋江屡战不破的大名府,功成飘然而去。这份能力,这份洒脱,比之那只会灭人满门,逼人上梁山,自吹“智多星”的吴用不知高出多少倍。
眼见贯中给自己拱手行礼,俊辰哪里还敢坦然受之,赶忙一揖到地,说道:“师兄在上,请受小弟李俊辰一拜!先前小弟不知乃是师兄,无礼之处,还请师兄海涵见谅!”
“大师兄?”许贯中显然被这个称呼雷到了,他想过很多种俊辰的身份,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地居然会有人这般叫他。
一声“大师兄”,勾起了他对自己过去的回忆。“学的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说的不仅仅只是像栾廷玉、史文恭他们,还有像许贯中他们这些出生寒门,没有轻松出仕之路的人。原本想着学的一身本事,可以凭借这身本事报效国家,出将入相,不想现实的黑暗给了他当头一击,那些奸臣固然是能臣,但同样的,他们要的只是能有效他们,一心为他们所用的人,而不是为这个国家所用的人,像许贯中这样心高气傲,才学过人,又不愿甘心投效的人,又岂会被他们重用。
不过许贯中到底是许贯中,很快便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伸手扶起俊辰,说道:“不必多礼!你就是小师弟吧,想愚兄出师时,你才五岁,一别十余载,想不到今日得见,师弟已是一表人才,那琴、棋之道,可称得上独步当今,日后师门传承,恐要落到师弟身上了!”
俊辰摆摆手,连道不敢,“师兄谬赞了!记得小弟临下山前,曾言及当世若论战略谋划、机谋百变,师兄当属第一,无人能与师兄相比肩!”
俊辰和贯中二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丝毫不顾及他们的眼光,顿时将边上那几人气的够呛。
领头的那个中年文士还好,但他身边那几人则不像他那般,就见其中一个眼上有道刀疤的粗汉恶声道:“你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没看见我家房太尉大人在此吗,听我老方句劝,该上哪就去哪,别在此地耽搁我家太尉和许先生说话,如若你在不知好歹……”
“若是我不知好歹,你将怎样?”正和贯中聊的在兴头上,冷不丁地被人插进话来,俊辰若有意味地接口道,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如果有俊辰前世的战友在场,定会为那老方默哀,因为他们都知道俊辰看起来脾气很火爆,但是那样的他并不可怕,毕竟那种气来的快,也去的快。最可怕的就是眼前这种不冷不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寒气,若是如此的话,不出手还好,一旦出手,必然是必杀的一击。就好比那次在全军格斗中,一腿击飞铁柱的那一下,如果不是大家见机快,只怕那个对手难逃一命呜呼的下场。
“嘿嘿!”那人冷笑两声,暗暗将背上的砍刀掣出,拿在手中,“若是不知好歹,方爷爷这便一刀砍了你!”说着,直接跳起来便是泰山压顶般的一刀。
“师弟小心!”
“嘿嘿,小小年纪就如此嘴贱,和老方如此说话,莫不是以为“猊威将”之名也是假的不成!”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想,就算他们知道俊辰的战绩,恐怕也不会将二人联系起来,毕竟年轻的高手如此之少,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遇上!
“啪”“砰”“嘭”“嗖”第一声,是俊辰身体一旋,闪到方琼右侧,右手立掌如刀,切在方琼右手脉门;第二声,是方琼右手遭重击,拿捏不住手中之刀,砍刀落地的声音:第三声,是俊辰左腿发力,朝着方琼脸上就是一脚,将他踢的撞在树上的声音;至于那第四声,乃是那房太尉身后之人,见俊辰不待放过方琼,出手就是一枪,从俊辰手上救下方琼。
俊辰侧身闪过,戏谑般地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哟,那个不行,换你上了,你又是什么名号,说来听听!”
“某家竺敬,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出手确如此歹毒,说不得某家今日要为江湖除了你这一害!”说罢,抬枪就要动手。
竺敬还没动手,许贯中就看不下去了,俗话说泥人自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像许贯中这般人物。他自不会与竺敬这等莽夫说话,直接朝着那房学度一抱拳,说道:“房太尉,俊辰乃我同门,你们这般手段对付他,与对付我何异!这就是你们那位晋王对待天下贤才的态度吗?”
房学度还没说话,俊辰抢先高声道:“师兄,莫要理他,就凭这几个歪瓜裂枣,好想与我好看,莫不是真觉你我兄弟好欺不成,师兄且自休息,待小弟拿下这些人!”
“口出狂言,速来某家枪下领死!”竺敬是个莽夫,不似房学度那般心机深沉,当下一声暴喝,扬枪中宫直进,当胸便是一枪。
俊辰冷冷一哼,脚尖一挑,适才方琼所用之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单刀向外一封,架住了竺敬来势汹汹的一枪,但也应竺敬来势过猛。自己也迫不得已向后退了半步,
“咦!有些斤两啊!”俊辰颇为惊异的道了一声,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个莽夫也能逼退自己。
“呵呵,这就不行了,有斤两的还在后台呢!”竺敬咧开嘴,笑了两声,复又攻了上去,只是他这笑的样子,在俊辰看来,着实比哭还难看。
不过还真别说,竺敬虽然长得寒骖些,但是手上的功夫却真的不差,在俊辰手上家伙并不是特别趁手的情况下,一时间倒是和俊辰斗了个难解难分,也难怪在原本轨迹中能二十余合败张清,虽然张清除了那手石子功夫,本身的枪法并不怎么样。
虽然俊辰长与枪法、剑法,对于刀法上并不是太熟悉,但是武功这回事,也有个一法通百法通的说法,毕竟知机子给俊辰打下了扎实的功底,这刀使着使着,便熟络了起来。他一熟,这竺敬就悲剧了,渐渐地全无还手之力,简直就成了见证俊辰刀法熟悉过程的祭品。
房学度和许贯中二人虽然不怎么精通武艺,但是场中的强弱二人还是看得出的。顿时二人是一惊一喜,许贯中喜的是自家师弟竟有如此武艺,师门绝艺后继有人;惊的是房学度,他没想到方琼和竺敬二人竟是如此不堪,连一个如此年轻之人都无法拿下,这般下去怎么还能招揽许贯中!
可是这次出来,他就只带了三人,如今这方琼和竺敬都不是对手,还有一人半路有事被晋王招回,眼下这事叫他如何是好!房学度当中是心下犹如火烧一般,脸上也渐渐浮现焦急之色。
“学弟先生,你怎地也在此处?”就在这房学度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背后很突兀地响起一道男声。
这道声音,对于房学度来说,无异于甘霖天降,就见他赶忙转身,拉着来人的手道:“孙安贤弟,你怎地也来了?”
“这几日晋王感到身体不适,道清先生得知这建康府有一神医,名唤安道全,真能妙手回春,是以道清先生专门请我来此,请那安神医前去给晋王诊病。学度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房学度一边瞥着打斗,一边又检着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说,末了又补了一句,“这竺敬看来也不行了,看来还是要由孙安贤弟出手才是,不然别说在下的事,就是贤弟恐怕也难达成所想。”房学度最后还不忘煽上一句。
竺敬这会心里已经在直骂娘了,你说我不是对手吧,你小子让我退下去也就是了,大家日后也好见面;可是这小子偏生又不让退,索性一刀捅翻了吧,那也一了百了,可是偏偏他逮到了机会,也不肯捅他,弄的他如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在那里挨着,看那小子何时发善心。
他哪里知道,俊辰眼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思绪在舞刀,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他会自己往刀上凑,让他把自己砍了算了。
竺敬越打越吃力,气越喘越粗,这边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但俊辰却不曾注意,照旧一刀直下,眼看着竺敬就是一刀两段的下场。
“要遭!”贯中眼看如此,深知如果将竺敬斩于此处,自是交恶田虎,小师弟从此恐怕是非缠身,但是他的武艺却不足以拦下此刀,就在他暗自焦急之时,就听的“坪”的一声,一把镔铁剑横在那里,替竺敬挡下一刀,也将俊辰惊醒过来。
“这位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在下孙安,向兄弟讨个薄面,饶过竺敬吧!”孙安背起铁剑,抚须和声道。
俊辰被惊醒,本来还在那里暗思适才所得,冷不防听见孙安所言,不由一愣,复又满面欣喜,但一看那房学度,不禁又板下脸来,“孙安,孙殿帅,莫不是阁下也是想要我师兄为那田虎效命不成!难道阁下真的就真不知田虎那厮为人,如此死心为其卖命!”
“殿帅?”孙安一时也被俊辰搞糊涂了,“小兄弟怕是误会了,孙某并非田虎手下,只是为方外好友乔道清所托,来此访那神医安道全前往威胜一行,为晋王田虎诊病。”
“原来你还没入那田虎麾下!”俊辰闻言,心中不由一喜,摇头道:“阁下怕是来晚了,那神医安道全已然入我梁山……”
“什么!”俊辰此言一出,立时震翻全场,别说是孙安、房学度,就连许贯中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俊辰。
还是房学度在江湖混的久,醒的快,这边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便上前抱拳道:“原来阁下就是那山东梁山泊之主,江湖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真是失敬失敬!今日之事,误会多多,还望阁下莫要往心里去,你我两家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日后还要多多走动才是!山高水长,就此别过,你我日后再见!”说罢,直接一扬手,带着竺敬和方琼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方琼和竺敬还兀自摸不着头脑,方琼拉着房学度问道:“太尉,那许贯中……”
房学度伸出手,止住他要说的话,回头朝后看了一眼,说道:“许贯中与那李俊辰乃是同门师兄弟,有这层关系在,这许贯中就是跟咱们走了,恐怕日后也会去投靠他师弟,留着这种不忠之人,还不如不要此人入伙。”其实房学度心中还有一句,“比我强的,一个都不能要!”
那二人点点脑袋,方琼又接口道:“那许贯中也就罢了,那孙安这厮呢,听他说大王可是有病在身啊!”
“哼!这厮三番五次地拒绝大王好意,要他还不如不要,至于大王的病,此事又何须担心,这天下名医成千上万,又何止这安道全!”
“高!还是太尉大人高!”二人忙不迭迭地送上谄词,让那房学度好不得意。
孙安目送房学度等人离开,兀自苦笑连连,朝着俊辰一揖,说道:“俊辰公子,在下也没想到那神医已是梁山之人,这才会答应道清先生,请神医去为晋王诊病,真乃无心之过,还望见谅!”
俊辰赶忙扶了孙安一把,说道:“孙大哥言重了,所谓不知者不罪,大哥又是说的哪里话,只是不知道大哥日后有何打算?”
孙安叹了口气,说道:“此次未能给田虎请去安神医,而那房学度回去定会添油加醋,只怕那河北是回不去了,看来……”
俊辰见孙安面有难色,心知他除了乔道清那里,一时间没什么好去处,如果此时错过了,只怕孙安在江湖上混迹一阵,还是会回到乔道清那里,为田虎效力,到时再想收得此人,恐怕就要费上一番力气了,于是开口道:“孙大哥,如果你一时间并未有什么好去处,不如先来小弟的梁山做客如何?”
“梁山吗?”孙安听了俊辰的话,不由低头思索起来。
“小弟虽才疏学浅,但山上还有着林冲、鲁达、栾廷玉、王寅等志同道合好汉相助与我,小弟旁的不敢说,孙大哥到的梁山,只是做客,小弟绝不强留大哥入伙,大哥以为呢?”
“这样吗……”孙安略一思索,随即爽朗一笑,说道:“那就如兄弟所说,去梁山走一遭!”
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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