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与云天彪激斗一场,最终不分胜负,确因座下马倒毙,引得两军混战一场,直至日暮方终。
关胜此来的目的固然是为了试探景阳镇的战力,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拿下景阳镇,毕竟一员武将,最重视的永远还是战功,只是这日间一战,却是让他看清了,想要拿下这景阳镇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关胜知道,若是和以前一样,不顾及手下士卒的生死,全力攻击景阳镇,凭着自己和杨志等人的武勇,并不是拿不下来,只是这样的话,这个伤亡数字将会非常惊人,而作为统帅的他,也将会是有过无功,可是除此之外,又该如何拿下这景阳镇,当关胜提出这个问题时,军帐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眼见无人可以拿出一个办法,关胜转头看向朱武,“军师,你可有办法,助我等拿下这景阳镇?”
朱武本在那里皱眉苦思,听关胜这般问时,摇头苦笑道:“自古行军打仗,无非就是夜袭,断敌粮道,火攻,埋伏,诈降这些计谋罢了,只是如今要用在这景阳镇上,怕是都不现实,遣一偏师绕过景阳镇,行前后夹击之策,怕是迁延日久,且如今也不易实现,故而朱某也是无计可施了……”
“是吗?”关胜抚着长须,沉吟片刻,“今日那一战,对于景阳镇的战力已有所了解,既然如此,我等久在此地也是没有太大意义,不如早日班师回山!”
众将听关胜这么说,纵然心中有所不甘,却也知他说的事实,齐齐应了一声,“但由关将军做主!”
班师回山的事定了下来,帐中的气氛比先前的沉寂,要热烈了许多,对于日间一战,尤其是云天彪和任森二人,更是话题的中心。
单廷珪日间与任森一战,几乎一直就是处于下风,也就是他极擅防御,才在任森枪下有惊无险的保住性命,即使现在想来,心中仍是有些后怕,“这景阳镇素来只有云天彪、娄熊、谢德三将,那使枪之人是何处冒出来,这人枪法之高,当真是单某生平仅见!”
杨志是用枪的高手,听了他这般说,也是点了点头,“这人平素从未听说过,但这手枪法着实精妙,看来这莽莽江湖中,确实还隐藏着无数的高手,有空时定要向主公好生请教一番才是!”说完,他却发现身旁的栾廷玉只是皱眉不语时,不由奇怪地道:“栾兄,你为何愁眉不展,可是身体上有何不适?”
此言一出口,关胜等人这才注意到栾廷玉却如杨志所说那般,低首不语,关胜素来重视强者,对栾廷玉的武艺高强也是颇为钦佩,当下关切地问道:“栾兄,可是身体上有何不适?若是不适,待得回山后早日去安道全处诊治才是啊!”
“是啊!那安道全的医术还是没话说的!”
“栾兄弟,千万保重身体才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栾廷玉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所未有的关切,让他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兄弟们……”栾廷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我并非是身体不适,而是想到一事,觉得若是这般做,或许可以打破景阳镇,只是……”栾廷玉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了关胜。
关胜被栾廷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上下打量一下自身,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栾兄弟有话直说便是,这般瞧着关某却是为何?”
“栾某在祝家庄任教师前,曾在江湖中行走过一段日子,那时曾经收过一名弟子,姓傅名玉,我的武艺他倒是没有学去多少,可以却对这暗器功夫情有独钟…”栾廷玉想了想,终是将心中的话缓缓说了出来。
只是他越是说,众将越是糊涂,看着自己的脑子里就如同浆糊一般,姚刚忍不住开口道:“栾兄,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怎么听的我老姚越来越糊涂了,难道这事和咱们眼前有关系不成?”
姚刚的话,说出了众将的心声,所有人齐齐地将目光投在栾廷玉的身上,想听他如何解释时,就听朱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栾兄弟的意思,我多少有些明白了,只是栾兄从何处得知这傅玉如今就在对方营中?”
栾廷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哪里会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日间和敌军混战之际,看见敌阵中有一将官,专用流星锤在暗处偷打我军将校,看那手势和出手方位,和我昔日所授傅玉的手法一摸一样,因此我猜此人多数便是傅玉!”
“若是却如栾兄弟所说这般,此时倒是大有可为,”朱武说着,也是看向了关胜,“就是不知关将军可否牺牲一二?”
“牺牲一二?”关胜转头看向朱武,若有所悟地说道,“若是能一战而下景阳镇,些许个人虚名又算的了什么,军师只管放手去干便是!”
朱武点点头,便将自己的筹谋与想法一一说了出来,听得众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朱武的眼神都变了,姚刚、郭矸两人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心中戚戚,“还好我不是这厮的敌人,不然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放亮,梁山众将正在营中享用早饭,就听得营门小校来报,“报,众位将军,那云天彪领兵出了景阳镇,如今正堵在营门前叫骂,单叫关将军出去受死!”
关胜一听,丹凤眼猛地睁开,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贼子安敢如此,今日不斩此贼,关某定不收兵!”将手中碗筷重重一顿,大步朝帐外走去。
朱武不怕旁的,怕的就是关胜受不得激,从而义愤出战,若是这般,不仅现前的定计会付诸流水,而且就是他的性命也有危险,眼见关胜已然有些热血上头,他做为军师必须站出来为他降降温。
就见他拦在了关胜的面前,抱拳道:“关将军,不知你可曾还记得昨夜所言?”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关胜显然被云天彪刺激的不轻,口中的言语也是失去了往日的分寸,傲气尽显。
“若是如此,朱某就万万不能容你出战了!”朱武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刚毅之色,不容得半分犹豫。
“哼!笑话,我关胜乃是武安王嫡派子孙,天下无我去不得之处,又岂是你这小小的山野村夫可以比拟,你若还想活命,就给我闪去一边,如若不然……”关胜猛地抽出腰间宝剑,“就用你的头颅试一试我的宝剑是不是锋锐如初!”
杨志、栾廷玉等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如此这般,明显慢了二人一拍,此时才慌忙抛下碗筷,上前抱住两人,“关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朱军师也是一片好心,你莫要动气才是!”
“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岂不是伤了兄弟感情,此事万万不可啊!”
关胜只是想吓吓朱武,并非真要取他性命,听得众人之言,微微用力,挣开束缚,将宝剑归入鞘中,指着朱武喝道:“今日看在众兄弟面上,饶过你这遭,若是日后你再犯时,关某必取你项上人头,你给我记住了!”说罢,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朱武看着关胜扬长而去的身影,魏定国怕他生气,上前几步,对着朱武道:“军师,他这人就是这个脾气,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哪知朱武朝他一摆手,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应该已经走了吧!”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众人一头雾水,不想杨志居然还接了句,“确实走了!”
众人听了,更是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就见朱武转过身来,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那么,我们也该好好准备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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