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永远是十节度中行动最快的一个,带着自己的部属直扑名义上由田彪把守的西门。
虽然此门该当由田彪把守,事实上田彪却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两个心腹,可是正所谓上行下效,有田彪这样不靠谱的老大,那么手下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杨温带人堪堪赶到西门的时候,就正遇上田彪那两个心腹喝得醉醺醺,正勾肩搭背往门洞里走,许是听见了杨温的马蹄声,聂新松开了搭在唐显肩上的胳膊,歪歪斜斜地朝着杨温迎了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知…知道…知道这是…谁的地头……”
虽然还是隔着一些距离,但杨温还是闻到一股浓浓的酒臭味,立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口中不禁大骂一声,“有什么样的歪瓜,就有什么样的劣枣,似你这般货色,还是下去的好!”
“下去?”喝得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聂鑫,脑子一时间哪里还能转的过来,正想要问时,忽地就觉得一股强极的力量迎面撞来,立时被撞得七荤八素,翻到在地直哼哼,有心想要骂时,却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咔嚓”一声,前胸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眼珠子猛地一瞪,口中惨叫一声,便是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从杨温撞翻聂新,到纵马踩死聂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罢了,虽然唐显也是一个草包,但好歹也是有些基本的常识,可如今喝得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有什么分辨能力,看见聂新倒在了地上,不由乐得只顿足,“哎哟,让你…老是…老是自吹…酒量…有多好,怎…怎么今日…才这么…点就不行了…”一边说却是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杨温走去。
他不过走出五、六步,就是觉得咽喉处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就见杨温的绿芦枪正插在他的咽喉中,他的酒立时便是全部醒了,想要叫时,杨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就见他劲灌双臂,一下子便是将唐显提至空中,而后用力一甩,就见唐显在半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狠狠地撞在城墙之上,立时撞了个脑浆崩裂,死在墙根。
杨温击毙二人,绿芦枪随之一展,“众军士努力向前,定要将这些贼寇尽数杀绝!”
杨温手下早就被杨温的动作刺激的不行,如今更是得了命令,哪里还会有本分耽搁,嗷嗷叫地便是冲了上去,不大功夫,便是将西门的守卒杀的一干二净,将西门彻底掌握在手中。
相比杨温的顺利,攻打东门和南门的王文德、荆忠却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虽然王文德武艺高强,能死死的吃住田豹,但是架不住田豹在东门囤积了大量的兵力,加之东门地方狭小,使得王文德只能长叹一声,陷入了与田豹所部的拉锯战中;而攻打南门的荆忠,比起王文德来却是更加不幸,因为房学度的关系,使得竺敬等人对南门的守备分外上心,尽管他们不会主动去支援其他地方,但对于打上门的人,他们是绝计不会客气的,虽然荆忠奋力战败快恭、轩宗朝等人,但却让本就有伤在身的荆忠累得不轻,终是败在了竺敬的刀下,亏得荆忠手下的军士拼死相救,不然怕是荆忠都难逃一死。
随着战事的深入,攻入城中宋军的数量越来越多,杀伐之声在城中愈发的响亮,虽然田虎的宫殿在威胜的最中央,让居于深宫之中的田虎还听不见喊打喊杀的声音,但是房学度、田豹以及醉醺醺的田彪父子的到来,终究还是让田虎知道了威胜眼下的局势,尤其当田虎听田实说起是宋江引宋军杀进威胜时,终是有了奔溃的趋势。
“不可能!这不可能!”田虎从自己的御座上跳了起来,猛地窜到田实面前,满是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你给朕把话说清楚了,不要以为是朕御弟的儿子,朕就不敢杀了你!”
田实天不怕地不怕,偏生最怕田虎这个大伯,如今见田虎这般模样,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能说出话来,而田虎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气得不行,举起蒲扇大的巴掌,一巴掌扇在田实脸上,将他扇得飞了出去。
田虎犹不解气,正待要上前继续追打时,房学度连忙扑了上去,死活拽住田虎,声泪俱下地嚎道:“陛下,陛下,眼下宋江投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您就是把田实打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有了这个内鬼,威胜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依下臣看,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去到国舅邬梨那里,然后再图复国!”
“皇兄,房太尉说的没错!”田豹亦是恨恨地一跺脚,“都是这天杀的黑矮子,如果不是他,咱们如何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哼,咱们就是要走,也不能放过这个黑厮!”田彪从地上扶起田实,看着他已然肿了半边的面孔,心中对宋江恨的更是无以复加,“那黑厮的老父和兄弟可是还在威胜,咱们即便要走,也需将他们宰了,出一出咱兄弟胸中的这口恶气!”
“报!”就在此时,胡英满身是血地从殿外来滚带爬地爬了进来,见到了田虎便是嚎啕大哭起来,“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
“够了,你tnd别嚎了!出了什么事,给老子好好说来!”到了这会,田虎终是暴露了自己粗鲁的本性,开口吼了起来。
“那穆弘带人杀到了宋府,将宋老头和宋清全部抢走了!”胡英立时止住了哭声,将事情立刻说了出来。
“该死的东西!你们这么些人,居然还抵不住一个穆弘吗?”田彪大怒,一把将胡英揪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后拳打脚踢起来,看那架势,分明就是将胡英当作了宋江,想要将胡英活活打死。
“陛下!如今宋老头和宋清被抢,咱们手上在没有可以要挟宋江的物什,还是当速速撤离威胜,前往汾阳,再图复起头,方为上策!”房学度连忙凑到田虎身边,再度向田虎提出撤离威胜的建议。
这一次,田虎却是没有骂他,更是没有出手扇他,而是将双手张开,“哈哈”大笑起来,唬得房学度等人均不知田虎想要做些什么,只能是站在那里看着。
索性田虎并没有笑上太久,很快便是收住了笑声,眼中闪过浓浓的戾芒,“宋江、赵佶,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瞅了一眼傻愣愣发呆的房学度等人,大手猛地一挥,“走,咱们去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