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紧张?
他显然也是很疑惑。
但紧张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人,现场除了张其野以及黑衣人本人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紧张兮兮地看着盯着黑衣人。
冉宗延一步一步逼近,黑衣人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
就在他距离黑衣人仅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宋轩伸出胳膊挡住了他:“王爷,小心有诈。”
因为刚刚还波澜不惊,宛如一滩死水的黑衣人,在冉宗延靠近之后,四周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那种威压,那种恐怖的气息让人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无疑,这人是个高手!
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恐怖的高手!
然而,冉宗延并不领情,他的目光紧锁在黑衣人那双平静的眼睛上:“让开!”
“王爷,属下不能让王爷犯险。”保护好主子是他暗卫的职责和本分,因此,宋轩选择了不听从他的命令,但这却不属于违抗。
张其礼见状,嘴边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准备将黑衣人往自己身边拉,但是他的手却落了空……
没人看清黑衣人的动作,她就已经站到了张其野身侧一步的位置。
张其礼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耸耸肩,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王爷,草民的这个随从是从大山里来的,没见过世面,自然也不知道王爷和大家身份的尊贵,还请王爷原谅她的无礼。”
“如果王爷是因为刚刚击破花灯的事情,那的确是草民所为,王爷若是不信,那草民可以再当面演示一次。”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手腕一翻,小石子快如闪电般地冲到了河面上,轻而易举地就将另外不知哪个倒霉蛋的花灯给击沉了。
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跟刚刚的一模一样。
冉宗延的视线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
“理由。”
张其礼不卑不亢,正面迎上了他的目光:“草民斗胆,只是不想王爷的愿望实现而已。”
一边说着,他一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苏云曦:“苏大小姐请不要误会,草民没有针对你。”
言下之意,就是换成任何人他都会这样做。
“你大胆!你可知这是死罪?”
怡人一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每次都会抢在自家主子面前说话。
不过这一次,没人阻止她,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张其礼轻轻一笑:“草民久未回京,以前的时光又只是一个傻子而已,实在不知竟然是这样严重的罪名。不知王爷能不能放过草民这一次?”
从他的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的惧怕,甚至,他的声音里还充满了调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冉宗延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黑衣人的身上。
“让她脱下斗篷,以真面目示人。”
“这……”张其礼有些犹豫:“王爷,她的相貌怕是会唐突了王爷。”
显然,冉宗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沉声怒吼了一声:“宋轩,给本王扒下她的皮!”
“是。”
话音刚落,宋轩身形一晃就来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一向以沉静沉稳著称的宋轩,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判官笔被他握住了手里,在对方还未出招,在两人尚未过招的时候率先亮出兵器,还是宋轩第一回,可见他对黑衣人的忌惮。
“你不好奇?”
冉宗延冰冷的话语响起,宋轩作势准备前冲的身体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的这句话是对黑衣人说的,但黑衣人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一旁的张其野为了避免尴尬,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回道:“王爷所指何事?”
“他是哑巴?”
张其礼一愣:“那倒不是,只不过她的声音太过于难听……”
“回答本王!”
他带着无尽威严的呵斥声让人不寒而栗,不知不觉,那些还想要围过来瞧热闹的人们,早已经被吓得纷纷躲到一边去了。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四周,只剩下他们这十来个人了。
然后,他的愤怒都是徒劳的,因为黑衣人,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她不仅像是一个哑巴,也像是一个聋子。
但很显然,她不是。
她只是直接无视了冉宗延,仿佛他并不存在一样。
这种无视,没由来的让他感到一阵狂躁。
“宋轩,退下!”
这一次,宋轩没有犹豫,一个闪身让开了位置,回到了冉宗延的身后站定。
唰,冉宗延长剑出鞘,手臂却被苏云曦一把抓住了。
他没有回头,没有挣脱。
苏云曦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仰着头看着他的侧脸:“表哥,小心。”
“嗯。”
叮嘱了之后,她放开了他的手臂。
冉宗延再一次一步步朝着黑衣人的方向逼近。
他的身形大开大合,竟然一点防御都没有。
苏云曦已经紧张得将手里的帕子绞得不成型了,萍儿和九妹也相互紧紧地拉着对方的手,显然已经紧张到了一个极点。
泛着白光的长剑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只要她一动,所有人毫不怀疑,那把长剑会立刻让她的头颅搬家。
一旁的张其礼,一脸淡然从容,仿佛生命被威胁的人与他无关一样。
“是你自己脱,还是本王替你脱?”
这话……若不是场合不对,还真容易让人遐想连连。
黑衣人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她尽管认真地直视着冉宗延,他却只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像个小丑一般的自己。
这让他疯狂,让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兴趣,同时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的心境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变得沉静起来。
如果说以前的他像是一座冰山,那么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哪怕是在面对苏云曦的时候,他也没有过从前有过的温柔细腻。即便是说着关切的话语,都是他惯有的冷静锐利。
“王爷。”
张其礼恐怕是在场唯一一个敢开口说话的人了。
“王爷,草民不知,草民的随从到底犯了哪一条律法了?”
他脸上写满了疑惑,如果真的是追究刚刚暗器事件,他不是都已经展示过了,那的确就是他所为的。
跟他的随从有何关系?为何一直在她的服装上纠结?什么时候大烈王朝京城连斗篷都不能穿了?
“本王的话就是律法!”
为何狂妄?
这就是狂妄!
“无视本王,违抗本王的命令,就这一条,就足以让整个丞相府灭门。”
他轻描淡写的语调,却不容忽视地将一字一句钉入了听者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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