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生存之道
一阵阵的口干舌燥，睡梦中的赵之谦醒了过来，有些迷糊地想了一会，才如同重启的电脑一样，诸多事情一样样地涌上心头，只觉一阵的烦躁，赶紧起来喝了一大口冷水后，赵之谦看了一眼手机，才凌晨四点，躺在床上想继续睡，可居然清醒异常，胡思乱想起来，可脑中不断刺激脑神经的就是：没钱了！那怎么生活下去？怎么办？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无能之极，二十岁的人，仍然没能彻底解决生存问题，吃了上顿没下顿，原想有了玉钉这个如同游戏里的作弊功能，生活会越来越好，可惜还是低估了人心的叵测。
一切回到了起点，还是得去工地上做苦力，挣那六十元钱，才能保住生存的物质条件，可真就这么干下去，不甘心！
……
再次醒来是被肚子饿醒的，刚一睁眼，电视的哗哗声和老高端坐在电视前的背影，让赵之谦有一点真实感。
“高叔，几点了？”
“都十二点了，你可真能睡！年轻人的大好时光就是睡觉！”
老高的话让赵之谦有点惭愧，是啊！再怎么自怨自艾，生活还得继续！买一碗牛肉面还得五元钱，不会说因为你受了挫折，老板就免费让你吃，哈哈！
谁在一直说，钱不是万能的！赵之谦恨不得把这些站得高高的，吃饱了喝着红酒写些鸡汤文的家伙拉出来饿上几天，看还能这么说吗？钱不是万能的，可钱能办成世间近乎百分之九十的事，这才是真实的社会。
穿衣起床，看了一眼手机，有王三元的电话，赶紧回过去，解释自己今天不来上班的事。和王三元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王三元言语间的关心，还真让走在寒冷冬天的街道上的赵之谦有那么一丝的暖意。
赵之谦决定还是得把画拿去给张凡看一看，虽然肯定是假的，可好歹是老物件，保不齐能值几个钱，那自己就不必去王三元工地做事了，并不是嫌弃做苦力，但赵之谦还是年轻人，总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再回头去做工地的泥水活计，总让他有些膈应得慌。一句话，不甘心啊！
掏出兜里仅剩的三十元钱，和老高在面馆里酣畅淋漓地吃了两个大碗面和卤菜，先把肚子弄饱喽！至于晚饭，赵之谦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画真的不值钱，那么就厚着脸皮再借点，反正已经欠了七万，也不差几千元钱了。至于上次那七万，也得弄清楚，到底是张凡在李叔担保下借的，还是就是李叔拿钱出来，让张凡打给他的。不管何时赔钱，至少把债主弄清楚，同时对这借款有个交代，写个借条之类的，反正借债还钱，这是做人的根本之一，这就是今天找张凡的原因。
如果一切都是如赵之谦料想的最坏结果，画不值钱！钱借不到！那么明天开始上工地，踏实做事，不再想其他。
把老高送回去看电视，走在去瓦窑街上的赵之谦有那么一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走到‘凡间’门口，一个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店铺大门紧闭，就连平时张凡偶尔外出贴在门上的告示都没有，看来是出远门了。怎么办？鉴定画的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赵之谦不由感叹，看来自己只有去工地做活的命了。
呆呆地在店铺门前站了几分钟，想点支烟，在衣兜里掏了半天，把火机拿了出来，才想起自己没烟了。踌躇了一会，拿出手机，既然画鉴定不成，那就把借了七万钱的事说一说。
电话响得快结束，总算接通了，
“喂！张叔，我是小赵啊！你，你什么时候来店铺啊！”赵之谦高兴地说道，还存那么一点希望。
“哎哟！小赵啊！你可真会打电话，我还刚打开电话，你就打来，怎么啦！”张凡似乎刚刚起床，语气黏黏糊糊的。
“我把这次买的画拿来了，想请您帮忙看看！”
“呵呵！这我还真帮不了啦！我在国外，刚起床！可惜啊！你又捡到宝贝了！”
“国外在哪！我过去找您！”赵之谦根本没反应过来。
“好啊！我在欧洲的德国，现在刚刚早晨七点，哈哈！来啊！我都想看看让小赵这么心急的是什么画了。”
赵之谦这下听真了，德国！欧洲！脑海里根本形成不了位置感，但可以肯定的是很远，自己根本去不了。
“喂喂！小赵，什么画啊！上次你借钱，原来就为这画，是谁的画？”张凡兴趣来了。
“是唐伯虎的仕女图！”赵之谦下意识地回答，脑子里还在回忆初中时老师挂在黑板上的世界地图，想把这德国定位了，可惜，只想起了像篮球一样的地球仪。
“哦！……这画你怎么买的？”张凡沉吟了一下，似乎感觉有问题，但还是问了一下。
“是三个人合伙买的！”接着赵之谦把这次的过程大概讲了一下。
“唉！小赵，估计你被骗了，我不用看，听听你的经历，就知道这是埋地雷。唉！我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吗！。”
赵之谦一听这话，心就一点一点冷下来，希望如同气球被扎了一下之后一样，啪地瘪了下去，尽管有心里准备，但仍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浮在上面，但现在显然希望沉底了，显露出现实的残酷！
“喂！小赵，你也别急，我也就这么觉得，”电话那头的安慰声传来，是如此苍白，“要不，你赶紧找人看看！”
“哦！不用了，其实我也知道是假的，不过就想看看这画纸有点年代，是否值点钱，没事！对啦，上次我向你借的钱，恐怕要拖一拖了才能还了。”赵之谦尽量控制语速，想给张凡一种没事的感觉。
“借我的钱？没有啊！那是李昌源的钱，是他借你的。哦！对啦，你让老李帮你看看，他对画也有研究，而且他人熟啊！”
“还是算了。麻烦你有空帮我向李叔说一下钱的事。”赵之谦有些心灰意冷。
“别啊！小赵，做我们这行，打眼没关系，关键就是要弄明白为何打眼。你才入行，很正常的。去问问老李，你别看他一脸严肃，还是很热心的。况且，他买紫檀时还欠你人情呢！哈哈！他在这古玩行比我认识的人还多，到时他看不清，自然会找人帮你看！”
赵之谦脑海里显出李昌源的样子，很正，没有张凡这些做生意的油滑，一直没问做什么的，于是不由问道：“那李叔是做什么的？”
“咦！你不知道，他是市建设局的一个副局长。没事，他没架子的，别不好意思。其实我和你说，收藏人还有一个怪趣味，那就是最喜欢听别人打眼的故事，你去找他吧！要不，我打电话帮你说一下，不过你得给我报电话费，和你讲这么多，几百元出去了。行了，小伙子，你还年轻，该厚脸皮就厚吧！你又不会失去什么的。挂了，哎哟，我的电话费！”
张凡诙谐的话语，让有些觉得心冷得快冻起来的赵之谦，忽然有些意动，是啊！不就打一个电话，如果见不到就此算了，如果能见，左右不过是再把受骗的事再说一次，自己能损失什么。
对年轻人来说，脸皮厚起来去做事，也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当然这厚着脸皮并不是把自尊丢弃，而是把年轻的自尊微微收起，低下身段去做事。
赵之谦想通了，低着头翻看通讯录，‘滴滴’一条短信来了，一看电话费只剩一元多，停机！只能接不能打！这搞什么事啊！赵之谦郁闷得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这是逗人玩吗？
电话号码找到了，在衣兜里找到一元钱，捏得紧紧的，准备找公用电话，赵之谦既然决定厚起脸皮，原来有些油滑的习性又出来了，这才是赵之谦的本性，前一段时间，由于和张凡这些有文化的人在一起，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听他讲历史，潜移默化之下，弄得赵之谦都有点文化人的爱面子，如今想通了，才发觉如果他和胡老头在一起的时候，别没钱充有钱，合伙时干脆一句‘没钱’，哪来现在的困境！
赵之谦正边走边四处看，有些小偷的样子，估计街上有便衣警察的话，早过来查他了，突然，一阵悠然的笛声响起，赶紧把电话拿出来一看，李叔！
“喂！李叔！我正想打给你电话呢！”赵之谦笑着低着头接通电话。
“嗯！小赵，老张把你的事都和我说了，正好，我这开会开得头昏脑涨，想放松一下，你来人民路的‘凤来茶苑’，让我看看你那唐寅的画。”
“好的！好的！”赵之谦满口答应，看来这老张还真给李昌源打了电话，这老张真是热心肠！
这人民街在赵之谦刚来义全市住的旅馆附近，在瓦窑街的东面，有点距离。赵之谦知道怎么走，可现在没钱，打出租车不用想，就连做公交车还差五毛，走呗！
等赵之谦走得浑身发热赶到人民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等找到‘凤来茶苑’时，已经五点多了。看了一眼门面装饰得古香古色的茶楼，赵之谦有些犹豫，李昌源还会在吗？
站在门口喘了一下，赵之谦走了进去，来到总台，还没开口。
柜台后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站起，笑着问：“是赵先生吗？”
“嗯！”赵之谦有些麻木地答应道。
“请稍等，让服务员带您去包厢。另外一位先生等不到你，先去办事啦，让我告诉您，在这等他。”